江羽麵上的神情冷漠到了極點，仿佛穆懷雨的生死與他毫無乾係。

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斬殺了一個太古生靈，以作回應。

那道幻影周遭空間泛起層層漣漪，光影繚亂，聲音悠悠響起：“你不是宣稱不在乎她的死活嗎？既如此，為何又要殺我的族人？”

江羽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哂笑一聲：“哼，我雖不在意她的生死，可天下人皆知她是我江羽的未婚妻，你公然在我麵前傷她，分明是沒將我放在眼裡。你大可以繼續動手，不過，每在她身上添一道傷痕，我便取你一的族人的性命！”

“好大的口氣！”遠處，一名骨族生靈按捺不住，高聲嗬斥，“合道而已，又非證道，真當自己是天下無敵了？我骨族的萬神塚，豈容你這般放肆！”

“這是我請來的貴客，不得無禮。”那道幻影出言嗬斥，訓斥完後，方才叫嚷之人雖即刻閉口不言，可眉宇間的怒火卻如熊熊燃燒的烈焰，無法熄滅。

刹那間，光影流轉，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韻鋪展而開，符文閃爍跳躍，法則韻律錚錚鳴響，江羽所處的空間扭曲變形。

轉瞬之間，他便被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裹挾進了一個白茫茫的奇異空間。這裡仿佛一片混沌初開的虛空，不見天日，沒有大地山川，亦無潺潺溪流，更不見絲毫生命的痕跡。

那道幻影依舊靜靜佇立在江羽前方不遠處，穆懷雨則被其牢牢挾持在手中。

江羽緊拽著手中繩索，綁縛著三個太古生靈，其中一個已然身首異處，隻剩一具無頭殘軀。

“小友，請座。”

幻影輕輕揮袖，江羽身後陡然憑空出現一把精致的椅子，麵前也緩緩浮現一張古樸的案幾，案幾之上，擺放著散發馥鬱香氣的酒水。

江羽並未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有半分驚慌失措，他自信可以隨時衝破這空間的桎梏。

於是，他神色平靜地安然落座，抬手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繼而淡淡開口：“你便是邀約我前來的骨族古皇？怎麼，身為太古生靈的古皇，卻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莫不是在忌憚著什麼？”

“你想見真正的我？”幻影不答反問。

江羽微微挑眉：“有些好奇罷了。”

幻影輕聲一笑：“倘若有朝一日你真能得見我的真身，怕是就沒資格這般與我平起平坐、侃侃而談了。”

“哦？”江羽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你很強？”

幻影語氣篤定：“殺你，不過彈指一揮間。”

“砰！”

江羽猛地攥緊酒杯，手上青筋暴起，酒杯在他掌心瞬間化為齏粉，他雙眸之中寒芒爆射而出：“你這是在威脅我？”

“小友莫要動怒。”

幻影悠然落座，抬手輕輕一揮，江羽捏碎的酒杯迅速聚攏複原，緊接著，又隔空操控酒壺，穩穩地為江羽斟滿了酒。

“我邀你來萬神塚相聚，不過是想與你聊聊罷了，並無惡意。”

“你想聊什麼？”江羽直視幻影，目光炯炯。

幻影並未正麵回應，反倒拋出一個問題：“小友，你可知，這大千世界之中，至高無上的境界究竟為何？”

江羽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登仙第十境，證道成帝。”

“錯！”幻影斬釘截鐵地予以否定，“證道成帝不過是你們這個世界所認知的最高境界罷了，而且，它也並非登仙第十境。登仙十境之中，第六境合道，方能成就像你這般的聖人；第七境則為聖人王，第八境已然達到準帝水準，第九境便可證道成帝。”

“哦？”江羽微微仰頭，“那第十境呢？難道此境，便是你們一直夢寐以求的永恒之境？”

“不不不……”幻影站起身來，緩緩搖頭，仿佛陷入無儘的沉思，“登仙第十境距離我們所追尋的終極目標，還太過遙遠。”

“那所謂的登仙第十境究竟是什麼？”

“古往今來，虛界湧現過諸多大帝，可他們最終都難逃在紅塵中湮滅的宿命。”幻影似乎在自言自語，並未正麵回答，“他們做不到，你同樣做不到，無論你如何驚豔絕世，終究無法實現超脫。”

“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羽心中暗自冷笑，瞧這架勢，這骨族的古皇怕是在給他洗腦。

幻影這才道明來意：“我邀你來此，是希望你能認清現實，唯有與我們攜手合作，你才有機會衝破這一方天地的禁錮，與我們一同追尋永恒。”

江羽嗤之以鼻，不屑地笑道：“你們這套說辭，拿去糊弄旁人還行，若真有實現永恒的法子，這世界怕是早就被你們主宰了。”

“是的，我們目前沒有實現永恒的辦法，但我們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到。我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之所以長久蟄伏，便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什麼契機？”江羽追問。

“神引。”

“何為神引？”

“顧名思義，乃是神的指引。我們始終堅信，神終有一天會重返此地，指引我們超脫天地，達成永恒。”

“有一天？這一天何時才會降臨？”

“不知道，可能就在明日，也可能……在幾萬年後的未來。”

江羽略作思索，繼而開口：“你所謂的合作，莫不是想讓我為你們充當打手，提供充足的精血能量，好讓你們苟延殘喘，而你們……卻坐享其成，隻是讓我們陪著你們一起空等？”

“隻要你加入我們，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即便無法證道，我們亦可保你壽命遠超大帝。你要相信，神定會歸來，我們必然能夠成功。”

“算了……”江羽緩緩搖頭，“雖說你所謂的永恒的確讓我有些心動，可我看不到你們的誠意。我有自己的路，證道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為何要淪為你們的工具？”

“哈哈哈……”幻影仰頭大笑一聲，仿佛洞悉了江羽的心思，“你所說的誠意，是指她吧？”

刹那間，光影錯亂，法則律動，那幻影突然鬆開了對穆懷雨，任由她緩緩飄向江羽。

幻影繼而說道：“不管你是否在意她的性命，在我族眼中，她與螻蟻無異，本皇本來就沒打算用一隻螻蟻的性命來算計你。本皇早就說過，殺你，不過一念之間。”

“是嗎？”

江羽一個箭步上前，將穆懷雨緊緊護在身後，與此同時，體內的道痕法則如蘇醒的巨龍轟然鋪展，隻聽得“啵”的一聲脆響，這片白茫茫的空間瞬間布滿裂紋，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