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蘭迪爾！”
洛維絲猛的轉過身，眼眸死死盯著一顆從江言口袋滾落的銀色金屬球。
一道虛幻的身影悄無聲息從中走出。
沒有一絲力量，甚至沒有實體，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但洛維絲如臨大敵，瘋狂翻動手中的創世書，一連布下數十道防護結界，才稍許心安了些。
雖然一直強迫自己忘記對方的幫助，但事實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家夥的恐怖。
“洛維絲，好久不見。”
留影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就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打著招呼。
“維蘭迪爾，你果然沒死。”
洛維絲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浩瀚的神力在手中隱而不發，似是隨時準備出手，但又有所顧慮。
“你錯了。”
留影微微搖頭，一雙仿佛蘊含世間一切真理的明亮眼眸緩緩抬起，無悲無喜：“我已經死了，早已經死了。這隻是一具沒用的留影罷了。”
洛維絲不自然的微微彆過頭，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你還敢現身阻攔我？”
“他們畢竟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麵上，放他們一次可好？”
“憑什麼！你隻剩一個毫無力量的留影，甚至沒有完整的記憶。現在，我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你徹底消失。”
洛維絲神念一遍遍掃描著那顆滾落的金屬球，發現確實沒有異常，這才開口道。
“是啊，我隻剩一個沒用的留影了，那你，為何還這麼緊張呢。”
留影失笑道：“我似乎，從來沒有對你動手過吧。”
“緊張？”
洛維絲冷笑起來：“我隻是在考慮相識一場，看你如今這麼落魄，就隨了你的願，放過這些螻蟻便是。”
“相識一場？”
“相識一場...”
“是啊，隻是相識一場...”
留影低聲呢喃幾遍，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聲音變得愈發淡漠：“既是相識一場，解開那門邪術，把這本邪祟之書留下，我放你離開。”
“這不可能。”
洛維絲神色一變，心中默默溝通起創世書。
“確認對方的狀態。”
“以遠超出時代的科技側產物所留存的投影，但是...”
創世書第一次說話遲疑起來。
“但是什麼！”
“但是對方創造出了太多超出我能力範圍的東西，我無法確認他是否留存有什麼特殊手段。”
“該死，你不是號稱什麼都知道嗎！”
“我也沒想到這一時代能誕生媲美...呃，我的意思是，主人，你現在的財富，已經不足以支撐你前往全知的彼岸了呢。”
“沒用的東西！”
洛維絲臉色沉了下來。
歲月史書的發動是需要巨額信仰之力或等價能量的。
範圍條件越苛刻，消耗就越大。
像這次雖然隻覆蓋整個神國區域，但江言的實力幾乎媲美普通至高了。消耗的信仰之力幾乎數以恒河沙計。
若非破滅之地法則不存，新生的輪回法則無法降臨，恐怕耗儘她僅存的儲備都未必足夠。
畢竟她當初雖然卷走了遠古聖光神係所有儲備的信仰之力。
但其中的一半，被該死的維蘭迪爾以抵抗深淵為由騙走了。另一邊在這無數紀元間也因為使用這一能力而消耗不少。
她原本準備這一次施展完，就繼續潛藏起來，等江言與深淵同歸於儘後，再憑借留下的後手，順勢接手重新壯大的聖光神係。
倘若現在解除神術，對方有了防備，未必就能順利收回神位了。
不行，絕對不行！
洛維絲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區區一個沒有力量的留影罷了，我現在已經成為至高之上，是諸界最強的存在，沒理由會輸。
直接使用最強的一擊，把那個存儲留影的石頭徹底抹除就行了，避免夜長夢多！
就算再怎麼天才，在絕對力量麵前也不可能擋住！
對，就這樣辦！
不斷自我洗腦中，創世書在她手中升起，無窮無儘的神力自雙手灌注其中，一門恐怖的攻擊神術法陣緩緩浮現。
“維蘭迪爾，永彆了。”
感受著手邊愈發強大的力量，洛維絲信心更甚了一些，嘴角不由勾勒出一絲迷人的笑容，伸手指向留影的位置。
同時不忘了收束力量，讓神術的攻擊更加集中，又免得破壞了神國。
“你呀...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
留影似乎沒有看到那足以輕鬆滅殺至高級的恐怖光束襲來，隻是靜靜看著對方臉上泛起的笑容。
直至光束臨身的刹那，才緩緩抬起一隻虛幻的手。
“可惜...卻不是那個要和我一起站在最高點，接受祝福的女孩了。”
“往生...今生...來生...三生合一...複生。”
一聲輕歎中，時空仿佛靜止。
一道道空間裂縫自神國中展開，它們似乎並不來自這一時間，散發著過去與未來的氣息，就連“不朽之牆”和“鎮山海”都沒有觸發本能的防禦。
碎裂的斷骨、細微的粉末、布片上的血痕
它們仿佛有意識般彙聚到一起，漸漸拚湊成一具完整的骷髏。
留影向前邁出一步，與它重疊到一起。
一對深邃的眼眸從深陷的骷髏眼窩中亮起。
他打量了一眼自己隻剩皚皚白骨的身體，微微搖頭。
“我似乎...也不是曾經的我了。”
他右手虛握，一柄墨玉色的法杖瞬間飛來，輕輕指向那被凍結的恐怖光束。
“即死。”
嘭！
霎時，法杖頂端的骷髏頭亮起鮮紅的眼眸，兩道神光疾射而出，整道光束寸寸崩裂。
洛維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忍不住尖叫道：
“維蘭迪爾！你又騙我！不是說隻是一個沒用的留影了嗎！”
“是啊。”
維蘭迪爾抬起頭，白骨擠壓間咧出一絲微微上翹的弧度：
“現在的我確實是一個沒有絲毫力量的留影，隻是剛好發現過去和未來，還有無數不同時間線裡的我，似乎保留的還算完整。”
“就順手，借過來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