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想了想，說道：

“你們之前是根據手機的信號確定了白嚴升是在家裡，是嗎？”

吳雙想了想，點頭說道：

“沒錯！”

“因為白嚴升表示那個時間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並沒有其他能證明！”

“但是，他當時接了一個電話，我們就查了一下當時白嚴升的電話信號所接收的基站的信息，確認了，當時白嚴升的手機信號確實是在他家，從而推斷他就是在家裡。”

林二這個時候皺了皺眉頭，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另一個人拿著白嚴升的手機在家裡接聽了電話呢？”

吳雙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之前也想過這個可能！”

“但是趙有德堅稱，當時接電話的就是白嚴升本人，不會有錯！”

林二又問：“那有沒有可能白嚴升和趙有德兩人串通好了呢？”

吳雙也是很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個，我和柳隊長之前都查過了！”

“趙有德和白嚴升兩人之間沒有直接的聯係，甚至彼此都不認識，更談不上交情。”

“如果要趙有德幫助白嚴升做假口供，我覺得白嚴升還不如找趙有德的老婆呢！”

當然，林二也想到了，畢竟以柳成遠的經驗，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嫌疑而不去查的。

他之所以要再問一次，一是為了確認一下她們之前的調查有沒有遺漏的地方，二是為了重新梳理一下這個“不在場證明”。

顯然，白嚴升的這波操作相當的高明，甚至都騙過了柳成遠這樣刑偵經驗豐富的老刑警。

如果林二不是親眼所見，可能也真的就信了這家夥不在現場了。

其實柳成遠也懷疑過，是不是有其他人在白嚴升的家裡替他接了這個電話，所以調查過趙有德。

這裡麵，最大的可能就是趙有德撒謊，他根本就沒有和白嚴升本人通過電話，他在幫白嚴升做假證。

但是，傳喚趙有德詢問之後，他堅稱和他通話的就是白嚴升本人。

他說白嚴升的聲音很特彆，有點沙啞，他一聽就能聽出來，那就是白嚴升本人沒錯。

如果真是白嚴升本人接聽的電話，電話的信號又是在家裡，那麼基本上就可以確定白嚴升當時就是在家裡了。

而警方也比較謹慎，請了遊子亦過來幫忙鑒彆趙有德說話的真假。

最終遊子亦確認趙有德的微表情不像是在撒謊。

而且他和白嚴升談不上交情，他也沒有幫白嚴升做假證的動機。

最後，柳成遠結合趙有德的筆錄以及他本人和白嚴升的關係，確認了趙有德確實是和白嚴本人通過電話。

警方也查過了趙有德和白嚴升的通話記錄，證實了兩人所說，在案發當晚的18點40分左右，兩人有過短暫的通話，通話的時長是2分鐘左右。

在這種表麵證據成立的情況下，柳成遠就排除了白嚴升的嫌疑了，把全部的注意轉向了下一個嫌疑人。

而林二卻不是，他還在死磕這個白嚴升。

這就是調查方向的不同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柳成遠。

正常的思維都是用排除法。

找到嫌疑人，然後用辯證法證明他有罪，如果其中一個條件不符，那就是無罪，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用這種方法可以最大程度地節約警力，更高效地偵破案件。

隻是林二親眼見過了，當然不會因為一時找不到證據就放棄了！

在聽完了吳雙的講述之後，林二還是覺得這個趙有德很有問題。

在這個案子當中，林二可以確認的就是白嚴升就是凶手。

可問題是，白嚴升現在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而能證明白嚴升不在場的就是趙有德。

所以，他決定先去查一下這個趙有德。

“去趙有德的工廠看看！”

吳雙似懂非懂，剛才說了半天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

趙有德他們查過了，他很大概率是沒有撒謊的，白嚴升不是已經有不在場證明了嗎？還查？

但是林二已經走出了辦公室了，吳雙隻好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了偏郊區的趙有德的食品加工廠。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豪華氣派的經常有大卡車進出的工廠大門，隻有兩扇生鏽的銀灰色的鐵皮門。

他們在門衛那裡通報了一聲之後，保安就跑出來，用手拉開了鐵皮門。

兩人開車往裡走，就是一個大概是籃球場那麼大的自流平場地，停著一輛東風牌的輕卡，正在往下卸紙箱。

這個場地的右邊是一棟兩層樓的長方形建築，一樓是依次是招待室同時也辦公室，然後是食品檢測室、消毒室、成品倉等等。二樓則是員工的宿舍。

場地的左邊則是一個鐵硼頂的廠房，設置了隔離消毒通道等隔斷，所以看不到裡麵車間是什麼樣的。

不過廠房外麵那一麵純素的牆上卻是寫滿了這個廠建廠到現在二十多年的風雨曆程，也有很多的市委領導乾部來視察的照片。

單從牆上的過往來看，趙有德的這個工廠還是給人感覺發展的挺不錯的。

就是門頭感覺寒酸了點。

廠子也沒多大，所以他們一進來就驚動了辦公室的人，趙有德更是如履薄冰地直接從辦公室裡跑出來了。

“警察同誌？你們怎麼又來了？”

他注意到了吳雙這次帶了一個沒有穿警服的男子過來了，而且從站位大致上也可以判斷出來，男子的地位似乎要比吳雙高一些。

所以，趙有德雖然是抱怨但還是十分熱情地先朝著林二伸出了手，說道：“領導，我不是已經錄了好幾次的口供了嗎？怎麼？還有事？”

吳雙笑笑著看著林二。

還彆說，這時候的林二還真是有點像領導。

林二微微一愣神，不過，他深知裝腔作勢在這個時候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自曝身份，反而是讓趙有德看輕了，接下來的問話反倒是沒有那麼容易進行了。

於是，林二麵無表情地看了趙有德一眼，說道：

“趙老板，確定要在這談？”

趙有德故意裝著一愣，拍著腦袋說道：“領導，你瞧我這……裡麵請，裡麵請！”

如果剛才林二太過於自謙的話，那麼毫無疑問，趙有德可能連辦公室的門都不會請他們進去。

之前柳成遠好歹是個刑警大隊長，他也隻能好生招待著，至於這個女警員……他沒看出什麼來。

林二的身上也沒有那種警察該有的氣質，所以，這是趙有德故意試探了一下林二。

如果林二好說話，那就隨便找個借口把他們敷衍走。

如果不好說話，那就請進辦公室再做打算！

顯然，林二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