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很快就意識到一點,那就是第三個凶手可能早就藏身在防空洞裡了,又或者可能通過防空洞內部四通八達的道路從另一個沒人知道的出口離開了村子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二的心裡很壓抑。
雖然他看到了凶手的長相,但是卻沒有關於他的資料。
如果真讓凶手逃出去了,想要再抓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關鍵是,凶手的身份隻有林二知道,偏偏他還不能講出來,沒有辦法讓柳成遠配合自己進行全城海捕。
柳成遠看見他的臉色有點陰沉,於是安慰他說道:
“哎,林顧問,你也不要心急嘛!”
“查案就是這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隻要線索還在,凶手是逃不掉的!”
林二淡淡地笑了笑:他不會明白那種明明已經知道凶手卻無法將他抓住的焦灼感的。
不過,從這麼年輕人的筆錄視頻當中,林二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被詢問的這些年輕人都有點緊張害怕甚至有點過於害怕了。
這些是通過看筆錄內容是看不出來的,隻能通過看視頻,看他們的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才能發現一些端倪。
如果說,林二看的是一個人的詢問視頻,那麼這個絕對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在農村,淳樸的村民在麵對穿製服的警員的時候,天生的都會產生一種敬畏感。
跟何況是因為殺人案被提問,他們在回答警員的問題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緊張不安的情緒是很正常的。
但是,林二是一口氣看了十幾個年輕人的詢問筆錄,這就不一樣了。
量變帶來的就是質變嘛。
一開始林二發現他們的緊張不安,眼神閃躲,林二也沒有引起注意。
但是一口氣看下來之後,他突然發現這十幾個的筆錄視頻竟然都有相似的表情特征。
這就讓林二不禁覺得這就有點意思了。
難不成,這種敬畏感還能傳染不成?
這村裡的年輕人看見了都畏畏縮縮的?而且還是無一例外!
林二將自己發現的這一點告訴給了柳成遠。
柳成遠一聽,卻是哈哈地笑了笑,說道:“林顧問,這個我想應該是你多心了!”
“我當警察這麼多年,審問過那麼多的犯罪嫌疑人,除了一些亡命之徒之外,所有人在審訊室看見我們這副整齊的製服的時候,那心裡啊都是慌的!”
“這個很正常!”
柳成遠嗬嗬地笑著說道。
他沒有引起重視,自然他下麵的警員也不會因為村裡的年輕人被詢問的時候展示出來的緊張不安而有所懷疑了。
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這在林二看來很不可思議。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所有。
在所有的詢問視頻裡,林二幾乎能感受出來,他們的情緒都非常的謹慎小心,就好像是受了驚嚇的鵪鶉一樣,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回答問題。
這種情況林二覺得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剛才他隻是為了尋找第三個凶手,所以隻看被詢問人的麵部以及肢體,是為了找出和“腦海”中見到的凶手進行一一的比對,至於對於談話的內容,他倒沒有太關注。
隻是,在發現了這個問題之後,林二開始疑惑究竟是什麼問題,會讓他們會有這種反應。
林二放下了手機,然後拿起來那一摞的問詢筆錄。
很快地瀏覽了一遍之後,林二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連穀一簡直是無法無天!”
他忍不住氣憤地說道。
這還是吳雙第一次看到林二僅僅隻是看卷宗居然會這麼憤怒。
她都不由地有些好奇了,這些卷宗的筆錄上到底記載了什麼內容。
柳成遠似乎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的語氣就平靜很多。
“確實是,要不是發生了這個案子,我們都還不知道在離省城這麼近的地方居然會有這種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嗯,對,就是土皇帝!”
柳成遠停頓了一下,略一思索之後,肯定地說道。
“他簡直就是把石屋山莊當成了自己的王國了!”
“在這裡,他的話就是法律,他的話就是聖旨,誰要是不聽,那下場……”
柳成遠搖了搖頭,已經不想講下去了。
吳雙眼中的好奇之色就更濃重了。
但是那一摞的筆錄實在太多了,她不想一頁一頁地看了,於是問道:
“林二,怎麼了?”
“那個連穀一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了嗎?”
林二十分氣憤地問道:“根據這些人的描述,在山莊連穀一簡直把自己當皇帝,對於山莊裡的員工打罵都是家常便飯,甚至還有私下用刑的。”
“他在防空洞的下層還修建了一個專門用來接待的娛樂場所!”
“每次他都要叫山莊裡的那些女員工下去,脫光了陪客人!”
吳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怎麼會?”
“那、那些女的怎麼會願意?”
林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氣憤地說道:“這個人渣!”
“這裡有些人是他從省城裡找來的,那些女人如果是自願的也就罷了。”
“可是這家夥,一旦他看上了,他就直接用強的,甚至直接下藥,把人拿下了,還拍成視頻威脅彆人。”
“在鬼屋的下麵還有一些是隱秘的賭場。”
“在他的慫恿下,村裡的那些男的基本上都在他的賭場那裡賭過錢,也輸過錢!”
“這些欠下了巨額賭債的男人,最後就被連穀一徹底控製了。”
“打罵不敢還手,隻能任由連穀一欺負。”
“就算他們的妻女被淩辱了,他們也不管吭一聲……”
吳雙隻是聽林一這麼簡單的轉述都震驚不已,更不用說那些都是血淚的供述。
“這個連穀一控製彆人很有一套!”
林二咬牙切齒地說道。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連穀一的死亡現場,李迅飛看著自己的老婆被欺辱,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甚至,當連穀一被打倒,第三凶手遞過榔頭的時候,他連接都不敢接。
當時,林二看了都覺的這個李迅飛也太窩囊了。
但是現在看來,李迅飛應該隻是被連穀一徹底地控製了。
這個套路說起來也簡單。
先做出禮賢下士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和員工稱兄道弟,然後一起打牌。
前麵先故意輸幾次,讓他們嘗到點甜頭,然後在一步一步地將他們引入賭博的深淵。
最後通過騙術,讓他們輸的傾家蕩產,欠連穀一一大筆錢。
有的隻能賣房賣地賣果園去抵債,還有的就落入了連穀一的圈套,拿老婆來還。
在完成了這一步之後,連穀一並沒有完全壓榨死,而是表麵上跟他們稱兄道弟,再給他們加工資,通過拿點蠅頭小利吊著他們,讓他們徹底地離不開自己的控製。
就是通過這種手段,連穀一徹底地控製了整個石屋村,成了他的私人領地。
吳雙聽了之後,眼中怒火中燒地看著柳成遠,“柳隊長,這事你不管嗎?”
柳成遠放下了枸杞養生杯,歎了口氣說道:
“你也不看看,來的都是哪些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