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看著林二打完電話了,就好奇地問道:
“根據現場勘驗的結果,電梯裡有一張紅色的凳子,上麵還有死者踩踏過的痕跡,完全有可能是死者自己踩著椅子攀爬到了電梯頂棚綁上的鋼絲線,然後套在脖子上,這樣電梯一往下降,就能完成自殺!”
“為什麼你卻說是他殺呢?”
吳雙看著隻有單薄兩三頁的卷宗,有點疑惑不解地問道。
林二隻是淡淡地說道:“現場沒有找到類似鋼絲線的物品!”
“如果自殺,那麼鋼絲線又是誰收走的呢?”
“還有,如果是自殺,在家裡不是更方便嗎?為什麼要跑來電梯這麼麻煩?”
吳雙頓時驚為天人:對哦!
如果隻是簡單地綁個繩結要自殺,那麼以省城的技術科的同事不可能找不到那一條浸染過血跡的鋼絲線的。
這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有人在死者死後,又取走了鋼絲線。
這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如果他不取走的話,反而還更像是自殺的現場。
這就說明,那一根鋼絲線很重要,可能代表著某種身份,所以凶手在完成殺人之後就必須要將鋼絲線取走以免引起彆人的注意。
兩人下了飛機之後,直接拎著行李箱直奔案發現場。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吳雙也顧不饑腸轆轆地跟著林二打的去了案發的小區。
自從昨晚報警之後,這部電梯已經被物業停止運行了,就一直停在一樓。
但是因為保護現場的緣故,電梯內部的四麵光滑的不鏽鋼內壁上依舊是掛著令人寒磣的血跡,電梯內的地毯上也因為死者噴湧了大量的血跡而整個被浸潤顯得十分的黏稠。
整個電梯的轎廂,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依舊散發著讓人很不舒服的血腥氣息。
外麵拉著藍白的警戒條,立著一個“禁止進入”的牌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保安一直坐在旁邊守著現場。
他們拉著行李箱從單元樓道外走了進來就聞到了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足可見噴灑的鮮血量有多大。
好在血跡隻是在轎廂內,而一樓的外門麵幾乎就沒有血跡,乍一看過去跟正常的電梯門差不多。
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可能都沒人知道這部電梯裡的恐怖場景。
“沒有授權,我們不能隨意進入現場!”吳雙善意地提醒說道,“否則有破壞現場之嫌!”
“我已經聯係了市局的柳隊,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林二沉默地點了點頭。
同時看了看著周圍的環境。
剛才他進入小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個小區的保安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他們兩個陌生人進來,沒有阻攔,沒有登記,也沒有詢問,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而小區到現在有差不多十五年的房齡了,屬於省城河西區比較早期開發的樓盤,因為老化的緣故,有錢的基本上都搬走了,這裡的物業管理就比較混亂了。
按現勘的說法,小區內部的道路監控都是屬於老舊設備,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拍的畫麵白天還能勉強看一看,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更瞎了差不多。
而案發時間是在淩晨1點左右,也就是說這裡的監控基本上全都抓瞎了。
能模糊地拍個人影出來都算是不錯的了。
他們所在的C棟是兩梯六戶的小高層,高度是卡著消防驗收的18層,除去一樓有兩戶是架空層之外,算起來這棟樓裡居住著106戶人家。
再算上家裡的老人小孩之類的,也就是這一棟樓裡,少說都住著三四百號人了。
也難怪現勘說,電梯的轎廂裡采集到了大量的指紋、皮屑組織了。
有一種消除痕跡的方式就是製作更多痕跡。
在大量的指紋和皮屑組織中找到凶手無異於癡人說夢,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指向性。
所以就算是凶手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在電梯裡實施犯罪而不用特意地去擦掉自己的指紋。
前提是,監控是壞的。
林二站在電梯的前麵,微微地皺眉在想一個問題:凶手是怎麼能確定在那個時間點沒有其他人下樓呢?
要知道,這一棟樓可是住著幾百個人。
按說,如果凶手實施犯罪的時候,如果有人來的話或者樓下一層也有按了電梯鍵的話,那麼他的這個殺人動作就會完全地暴露或者在樓下一層被彆人發現從而失去作用。
林二想不明白,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凶手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種容易暴露且失敗的殺人手法?
這個時候,省城市局的刑偵支隊一大隊的柳成遠帶著一個警員臉色陰晴不定地快步走了進來。
林二觀察了一下這個柳隊長。
柳成遠年齡應該是在四十五歲上下,中等偏胖,臉有點圓,頭發很短,乍看一過去就好像一個和尚頭。
他穿著黑色的防風外套,帶著皮手套,步履十分穩健且有力。
從走路的姿勢和力度還有步幅,基本上可以推測出一個人的性格。
林二隻能說,這個柳隊長是經驗十分豐富行事十分果決的老刑偵。
他大步地走進來之後,先是冷淡地看了一眼林二,眼中帶著十分濃重的不屑和不服。
接著卻是露出了一副淡淡的笑容朝著吳雙笑嗬嗬地說道:“吳雙妹子,你不是休假了嗎?怎麼也跑這來了?”
吳雙看出了柳成遠對林二和對自己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她是知道這種看不見卻是真實存在的鄙視鏈,省廳的鄙視市局的,市局的又鄙視下麵市縣的。
反正,但凡是牛逼一點的人物基本上都被省廳給吸收到了罪案調查科了。
而這個柳成遠就是有雙重身份。
一個是市局的刑偵大隊長,二是罪案調查科二室的室主任。
前者負責的雖然也是刑事案件,但更多的是入室盜竊搶劫詐騙之類的;後者那就是實打實地負責的都是人命關天的命案了。
兩者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彆的,後者的含金量顯然要高於前者。
但是能在人才濟濟的省廳掛個職,那就足以說明柳成遠的優秀。
吳雙淡淡笑笑說道:“我是來跟柳主任學習來了!”
“聽說,已經定案了?”
“是自殺?”
吳雙故意試探性地問道。
有些話,林二作為刑偵顧問不方便問,她的身份就很好用。
然而令林二沒想到的是,柳成遠竟然直接爆粗口地說道:
“自殺個屁!”
“這分明就是警告殺人!”
林二的目光不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