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風看向了齊光。

齊光雙手交叉著支在麵前，麵色陰沉。

齊光沉思了片刻說道：

“林顧問的猜測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邏輯上卻說得通！”

“這個潘強接下來我們可以重點調查一下。”

“劉大山同誌是我們警隊優秀的基層乾部，我們不會輕易地去懷疑自己的同事，但也要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去求證。”

“既然，林顧問有這樣的疑慮，那麼身為警察，我們就要實事求是，無論劉大山同誌是否有問題，都要以證據說話。”

“如果，在座的各位不認可林顧問的話，那麼我們也要拿出實際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齊光還是站在了公允的角度發表了看法。

接著他又看向了林二，問道：“林顧問，是否還有其他的問題需要補充？”

林二搖了搖頭，“沒有了！”

齊光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

就在這個時候，在場有一個警員卻弱弱地舉起了手，說道：“科長，我這裡有個情況想要彙報一下！”

齊光目光鎖定了那個警員，眉頭蹙成了一個很深的川字。

“說！”

他很冷淡地說了一個字。

警員弱弱地說道：“科長，我在調查劉隊長的社會關係的時候發現……”

他似乎有點糾結要不要說出來，或者是正在搜刮著合適的詞語去表達。

他頓了頓，頂著所有人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我發現蒼雲縣局的專項資金被挪用了！”

齊光聞言，眼中的眸光一閃，將拿在手裡的手機放了下來，鄭重地看著那個警員，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否定的強硬地說道：“具體怎麼回事？”

那個警員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他這是把天給捅了一個窟窿啊。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我在詢問縣局的一個警員的時候，他向我透露了劉隊長打麻將輸錢找他們借錢的事情。”

“他還說，局裡本來有一筆獎金，但是拖了半年了都沒有發下來！”

“我又詢問了幾個警員，他們也是一樣的說法。”

“我去找了縣財政局的會計，才知道這筆錢早就撥給縣公安局了。隻是錢……”

他咽了咽口水，這才艱難地說道：“被劉隊長拿走了！”

這不就是挪用公款嗎？

“我們調查發現劉隊長沉迷賭博，在外麵欠了不少錢……”

齊光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了。

“砰！”

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混賬！連兄弟們的血汗錢都敢拿！”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齊光眼神淩厲地盯著他質問道。

那警員也是慌了，氣勢頓時弱了一截，低聲地說道：“劉隊長立過功，是、是省廳宣傳的標杆人物……”

齊光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抬手製止了他說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

“對於劉大山同誌的問題，我稍後和省廳領導彙報完之後再做決議！”

“一個小時後，還在這裡集合！”

“散會！”

齊光陰沉著臉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林二卻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當他提出劉大山有問題的時候，某些人會有不好的反應了。

這是一個你看不見，但是卻可以感知到的壁壘。

沒錯。

就是那種在一個圈子裡的人，都會無形地去維護這裡麵的人，因為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比如他之前三中的副校長廖宗凱找自己吃飯，希望李老師墜樓是一個意外……

隻不過，這次，林二個感受更明顯，更深刻而已。

劉大山是蒼雲縣刑警大隊的隊長，也是這個縣唯一的一個大隊長。

他的光輝事跡曾經上過省廳的簡報，並且多次榮獲個人三等功。

這樣的一個優秀的人民警察，是省廳的驕傲，是門麵。

他，不能有汙點……

這應該就是齊光在那一瞬間不讓那個警員說下去的原因吧。

基層的警員都還有一腔熱血，他們不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是齊光懂。

但是，這才讓林二感覺到心寒的地方。

官官相衛，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而是赤裸裸的現實。

雖然齊光已經做的很好了，儘量公允而且儘量尊重他了，但是林二還是能從細枝末節當中看出來，齊光會更傾向於倚重陸淩風，而對自己則是那種可有可無的忽視。

很多細節，都反應出了這一點。

但林二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

齊光雖然是省廳罪案調查科的科長，但是林二知道真正找他來的人，是王小虎的二叔。

雖然他到現在都沒有出麵，但是林二知道，事情辦好了，人家自然會露麵的。

當然，如果事情辦砸了，他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這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小心思。

隻是林二現在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不管再怎麼努力都融不進那個圈子。

那有一道天然的壁壘，身份上的壁壘，看不見，卻真實存在著。

林二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那就從劉大山開始，撕開這塊遮羞布吧。

他就不信在明知道劉大山違法犯罪的情況下，那些人還能強行包庇不成？

要知道，他們現在還查不出來的一些信息，林二可是親眼目睹了。

女所長案，隻要虞濤歸案，案情就能水落石出，這個林二並不擔心。

劉大山案，目前應該是隻有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狗場的老板潘強。

隻要把潘強抓捕歸案，那麼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過，劉大山的手槍也在潘強的手裡，可以說潘強現在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被搶的64式警用手槍可以裝7發的子彈。

根據劉大山的屍檢可以看出來，潘強應該隻開了一槍。

也就說，他手裡的那家夥還能開六槍。

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又是幾條人命。

林二在想著，有沒有辦法可以偷偷潛入狗場找到潘強的作案證據。

隨即，這個想法就被他否定了。

那是狗場。

狗對陌生的氣息異常的敏感，就算沒有看見你，隻要是聞到了，就會應激地狂吠不止。

想要偷偷潛入，幾乎是不可能的。

潘強當初選擇養狗，應該是有一部分這種原因吧。

就在林二愁眉不展的時候，顧青曼靠了過來，說道：“神探，一起？”

“什麼？”林二迷糊地問道。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蒼雲縣的招牌特色小吃！”

林二疑問：“時間夠麼？”

顧青曼笑了，說道：“你又不受齊科長管轄，你怕什麼！”

林二嗬嗬地笑了笑。

“忙碌了一天了，適當地放鬆一下，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嘛！”

顧青曼說道，“事情呢，是永遠做不完的！”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