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
九龍城,麵館。
大老板臉色難看地盯著跪倒在地的王久,咬著牙,道:“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路上彆出亂子,彆出亂子。可結果,你告訴我,人跑了?那家夥大腿中槍,肩膀也被狄狄踩斷。你跟我說說,他是怎麼從你手中逃走的?”
王九低著頭,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湧動著嗜血光芒,咬著牙,道:“那家夥還藏著殺招,車子開往元朗的路上,他以肩化拳,搭在我的太陽穴上…我被震暈。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掙脫繩子,掏出車外。”
“你不會追嘛?”大老板的聲音很冷,非常冷。
“那邊都是雜草,我沒追上。”
“好好好!”大老板怒極而笑,右手猛地拍向桌子上放著的果盤。
水果刀哐嗆一聲,掉落在王久身邊。
“三刀六洞!”
王九喘著粗氣,撿起水果刀。
鋼牙一咬,王九猛地將水果刀刺在肩膀。
刀尖自王久後肩刺出。
“噗!”
鮮血噴灑。
王九全身顫抖,拔出水果刀,向著肋下刺去。
三刀,全都洞穿身軀,鮮血將王久身上的短袖染紅。
大老板看著搖搖欲墜的王久,冷聲道,“那人的身手,你很清楚,他要是找上徐先生……王久,徐先生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弄斷你脖子。”
大地主麵無表情地開口道,“去老孫那邊把血先止住吧!”
王久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滾吧!”大老板叱喝道。
隨著大老板聲音落下,王九才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向著麵館外跑去。
大老板眯著眼睛,道:“九龍城的人,不能動,要不然,那些英國佬肯定會借機把人都抓起來。”
“通知那些社團吧!”大地主道。
“隻能這樣了!”大老板滿心不甘,本來這是一件在徐先生麵前露臉的事情。
結果,王九這廢物,居然讓人給逃了。
十幾分鐘後。
港島各大社團的馬仔,全部出動。
田貴世的素描畫像,也被複印成無數份。
洗米驊更是放出話,誰要是找到這個,現金獎勵十萬,並且,還能成為瓦爐街扛把子。
各個碼頭的蛇頭,都被瘋狂的馬仔們挖了出來……
大街小巷都是拿著素描畫的馬仔。
港島警方都懵逼,不知道這些社團又要乾什麼?
元朗。
田貴世臉色蒼白如紙,大腿上的傷口,鮮血呲呲外溢。
要是不把子彈取出來,他這條腿,肯定要廢掉。
“找工具!”
田貴世不敢暴露行蹤,所以,他隻能找些工具,自己取大腿中的子彈。
沒多久,田貴世來到一處工地。
大型機器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所有人都戴著安全帽,埋頭苦乾。
田貴世拖著受傷右腿,向著不遠處的住宿棚走去。
住宿棚也沒有上鎖。
田貴世推門而入,掃視一張張木床。
很快,田貴世就找到剪刀跟火柴,還有半包香煙。
找了一些易燃物,田貴世將剪刀燒紅消毒,然後嘴巴裡咬著臭烘烘的被子……
豆大冷汗,從額頭冒出。
赤紅的剪刀,紮進傷口,將子彈夾出來。
吐掉嘴裡臭烘烘的被子一角,田貴世感覺自己老命都掉了半條,癱坐在地,喘著粗氣。
田貴世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
咬著牙,撐起身子,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將裡邊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
“嘭!”
就在田貴世悶頭喝茶的時候,後腦勺一陣刺痛,旋即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屮!”
手持鋼棍,戴著安全帽的青年,看著跌倒在地的田貴世,忍不住暗罵一聲。
“子彈頭?”
看著地上血泊當中的子彈頭,青年全身一哆嗦,“這不會是通緝犯吧?”
本來以為是個來工地偷東西的小賊,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凶徒。
青年不敢猶豫,丟棄鋼棍,向著外邊跑去,一邊大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沒多久,戴著安全帽的駱駝,驅散圍在住宿棚門口的工人,走進屋內。
在看清楚田貴世麵容後,駱駝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田貴世的素描畫,他也有。
老子這是走大運了!
駱駝雙眼冒光,旋即喊道,“都彆圍著了,都散開!”
駱駝喊來兩個小夥,讓他們把田貴世綁起來,然後一溜煙地跑出去,去給雷豹打電話。
正在砂石場那邊的雷豹,在聽說駱駝把田貴世抓了後,興奮地將坐在旁邊的崩山牙親了一口。
在崩山牙驚悚的目光中,雷豹怪叫著向辦公室外跑去。
二十分鐘不到,雷豹趕到碼頭。
在看到奄奄一息的田貴世後,雷豹立馬讓駱駝安排漁船,他要親自押著田貴世,去深圳,把人交給徐先生。
駱駝還是很會辦事的,在給雷豹打完電話後,就已經喊人去安排漁船。
……
田貴世感覺腦子很疼,撕心裂肺地疼。
艱難地睜開眼睛。
身子無法動騰,被鋼絲紮得嚴嚴實實。
四周一片昏暗,充斥著一股子腥臭味。
並且,他感覺四周都在搖晃。
隱約間,田貴世能夠聽到外邊傳來的海浪拍打聲。
田貴世呼呼呼喘著粗氣,想著要如何掙脫身上的鋼絲……
可惜,他現在太虛弱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田貴世感覺眼前一亮,隻見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
雷豹看著已經蘇醒的田貴世,不由得嘿笑一聲,“哥們,你也是個狠人啊。大腿中槍,胳膊被打斷,還能從九龍城那群人手裡邊逃出來。你那麼好的身手,做什麼賺不到錢啊?為什麼偏偏要去跟徐先生作對?”
田貴世沒吭聲。
雷豹自顧自的說著,“聽說你剛到港島?你也是夠倒黴的,居然跑到港島來找徐先生麻煩。現在黑白兩道,誰不給徐先生麵子?再說了,你要找徐先生麻煩,就不會調查清楚他現在的下落嘛?”
“行了,不跟你囉嗦了。馬上就要到深圳!”
說著,雷豹抓起田貴世斷裂的胳膊,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扛到肩膀上,向著船艙外走去。
被雷豹扛在肩膀上的田貴世,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咬著牙,問道,“徐墨在港島,不就是一個普通商人嘛?”
“普通商人?嗬嗬。”雷豹輕笑一聲,充滿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