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穿上那小青年的衣服,那汗臭味,當真是嗆鼻子啊。
刀哥帶著兩個人,先一步離開出租房,去找車子。
或許是因為徐墨在的緣故,剩下的九位小青年,一個個筆挺著腰杆,坐在板凳上,也不敢說話。
瞧著這群小年輕,就跟剛上學的小學生般,徐墨忍不住笑了笑,道:“你們不用那麼緊張,說起來,我也跟你們差不多大。”
“大老板,我們哪裡敢跟你比啊,我們就是一群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小癟三。要不是刀哥看得起,我現在還在火車站撿垃圾吃呢。”
“阿龍說的不錯,我們雖然跟了刀哥沒幾天,可刀哥真把我們當親兄弟對待啊,吃的喝的,不管多貴,刀哥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當年我從家裡跑出來,認為自己有手有腳,肯定能夠混口飯吃。可結果,工廠不要我,我也沒有什麼手藝,隻能去當扒手!”
“結果,我第一次偷東西,就被人抓了起來,差點被打死…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這輩子誰要真心實意對我好,我就把命賣給他!”穿著薄棉襖的青年,咧嘴一笑,笑得格外憨厚,缺了兩顆門牙格外明顯。
“大老板,我們知道刀哥的錢,都是你給的。但是,真對我們好的,卻是刀哥。刀哥也跟我們說過,大老板花那麼多錢,不是用來養雞養鴨的。我們花了大老板的錢,就要替大老板去玩命。說實話,我們不怕玩命。”
“對對對,大老板,我們是真不怕玩命,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反正這糟心的日子,我們也過膩了。”
“嘿嘿,我就是有點兒舍不得昨晚上的姑娘,那滋味,嘿嘿!”
徐墨目光複雜的打量著眼前九位青年,最大的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可他們臉上布滿凍瘡留下的疤痕,露在外邊的雙手就跟樹皮一般,又黑又皺。
古代的死士是怎麼培養的?
真正的死士,是在絕望當中,遇到了貴人,心甘情願替貴人賣命,不論對錯的那種。
有時候,一條命,真不值錢。
刀哥把他們拉到身邊才兩三天,可這群沒人管,生活落魄,又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小青年,已經把刀哥當作心目中的明燈,不惜丟掉性命。
一時之間,徐墨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能低聲一歎。
沒一會兒,刀哥就氣喘嘻嘻的回到出租屋,眼眸中流竄著凶戾,臉上卻帶著諂媚笑容,“徐爺,車弄到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
言罷,徐墨率先向著出租屋外走去。
徐墨開一輛車,坐著五人,後邊那輛車,刀哥充當司機,有八人,當真是擠得不行,都是疊著坐。
就在徐墨開車子,駛上國道的時候,趙世傑也在那群外地商人的簇擁下,走出了國運大酒店。
離開國運大酒店後,趙世傑開車去了鋼筋廠。
作為鋼筋廠的大老板,趙世傑很容易就從安保科喊了八位退伍老兵,作為這次前往省裡的保鏢。
現在鋼筋廠的安保,可是能夠配槍的,火力甚至比派出所還足。
半個多小時後,一輛普桑,外加一輛貨車,駛出鋼筋廠,前往省會杭城。
國道路口,徐墨交了四塊錢,順順利利通過。
車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開了十幾裡路,車子慢慢地靠邊停下。
徐墨在車子裡翻了翻,找到一個記錄本跟鋼筆,旋即走下車。
後邊跟著的普桑,也停了下來,刀哥率先打開車門,走下車,“徐爺,咱們這是要?”
直到現在,刀哥也不知道徐墨要乾什麼,但,他隱約猜到了一些。
徐墨拿著記錄本跟鋼筆,看著圍上來的眾人,道:“你們的名字,跟家庭住址!”
“徐爺,你這是要?”刀哥滿臉疑惑囧,卻也沒有猶豫,道:“徐爺,我本名叫陳小刀,就住在嘉興市路裡鄉的陳家村。”
“是左耳陳嘛?”徐墨問道。
“啥是左耳陳?”
徐墨嘴角微微抽搐,在記錄本上寫下【陳小刀】三個字,旋即朝向他,道:“是不是這三個字?”
“對對對,就是這個陳小刀!”
“家裡還有什麼人?”
“老爹老娘都在,還有個弟弟!”刀哥目露複雜的說道。
徐墨視線一轉,看向另一人,問道:“你呢?”
“我叫成阿狗,我爹娘沒啥文化,說等我娶媳婦,在請人替我取個大名。可,我爹娘走得早,沒機會看到我娶媳婦了。對了,大老板,我家在金市的二溝裡……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徐墨將所有人的名字、家庭住址跟家庭人員都記錄下來,旋即深吸一口氣,掃視眾人,道:“這一次,你們當中肯定有人要死。我徐墨在這裡保證,你們要是死了,你們的家人我來養。你們要是沒有家人,我就給你們風光大葬……”
“大老板,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幫我葬到族陵裡邊?”成阿狗雙眼冒光的盯著徐墨。
“隻要有一絲機會,我就幫你葬到族陵。”
“好好好!”聽到徐墨的承諾,成阿狗笑得格外開心。
徐墨將紀律本塞進褲袋裡,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等會兒,趙世傑或許會從這邊經過,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嘛?”
趙世傑?
刀哥雖然是社會底層,可他也接觸過不少大人物,自然知道趙世傑是什麼人!
“徐爺,你是要我們把……”
“閉嘴!”徐墨眼神一冷,嗬斥刀哥,言語間充斥著森冷,“我什麼都沒說,我隻告訴你們,趙世傑或許會從這裡經過,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
“徐爺,我明白了!”
刀哥抬手,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咧嘴一笑,道:“徐爺,要是我們沒死,該去哪兒?”
“去深圳,偷渡去港島。”徐墨沒提錢的問題,隻要刀哥他們活著,錢,不會少他們一分。
“好!”
刀哥點點頭,看向其他人,道:“今兒個,我把話說清楚。你們要是能夠活下來,咱們就在深圳集合,到時候彆怕找不到我,我會在深圳最大,最豪華的酒店,等你們一個月,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港島闖蕩。可要是被抓了,你們也要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在刀哥說話的時候,徐墨大步向著普桑走去。
鑽進車內,發動汽車。
車子慢慢地向著遠處駛去。
等車子駛遠,有小青年湊到刀哥旁邊,目光冷冽,道:“哥,要是大老板不給錢咋整?”
刀哥掃了一眼小青年,冷聲道,“大老板是個體麵人,不會坑咱們。可要是他真不講道義……那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兄弟們,既然咱們走上了這條道,那隻能一路走到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要混出個人樣,開洋車,住大房,那咱們隻能拿命去拚!”說著,刀哥吸了吸鼻涕,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道:“都去附近找趁手的家夥!”
隨著刀哥一聲令下,所有小青年都在路邊尋找合適的家夥。
都是一些石塊,樹棍,算是聊勝於無。
“阿狗,去路上躺著!其他人都藏起來。”
與此同時。
徐墨開車子,停在刀哥他們一裡多外的路邊,搖下車窗,拿出一根香煙,將其點燃。
說實話,徐墨現在已經是穿上鞋子的‘成功人士’,所以,他不願意再脫掉鞋子,跟人去拚殺。
但!
要是刀哥他們解決不了趙世傑,徐墨還是會親自出手。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
一輛普桑,後邊跟著一輛貨車,以八九十邁的速度,行駛在國道上。
陡然,開車前邊的普桑,猛地一個急刹車,隻見前邊寬闊的國道上,躺著一人。
路邊的渠道裡邊,刀哥等人探頭探腦的看著,從普桑副駕駛走下來的壯漢,對方穿著印有鋼筋廠字樣的服飾,手裡邊還捏著鋼棍,大步向著前邊倒在地上的阿狗走去。
壯漢緊握著鋼棍,走到成阿狗前邊,用腳踹了踹他,喊道:“哥們,彆裝了,起來吧。”
“唰!”
驀然!
倒在地上的成阿狗,猛地躥起身來,手中藏著的匕首,刺向壯漢的心窩。
壯漢冷笑一聲,揚起鋼棍,狠狠地向著成阿狗的腦袋揮去。
破空聲響起。
成阿狗憑著多年挨打經驗,彎曲膝蓋,狼狽躲閃。
在成阿狗出手的瞬間,躲在渠道裡的刀哥等人,不聲不響,衝向那輛普桑。
“特娘的,還真有人敢劫咱們的道,找死呢!”
“隊長,要不要把他們都打死啊?”
“彆打死,留口氣!”
普桑跟貨車的右邊車窗玻璃都搖了下來,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刀哥他們。
刀哥暗罵一聲,率先按下扳機。
“砰砰砰!!!”
刀哥的槍法不行,隻能憑感覺射擊,可不得不說,刀哥運氣確實不錯,三槍居然都打進了車窗內。
頓時,普桑內慘叫聲此起彼伏。
貨車那邊,槍聲不斷響起,衝出渠道的不少小青年,慘叫著翻滾在地。
刀哥縮著脖子,麵容猙獰,怪叫著衝到普桑旁邊,一掃車內。
根本就沒有趙世傑!
搞錯了?
刀哥心中暗罵不已,按照計劃,成阿狗把車子攔下,然後再去查看是不是趙世傑的車子。
可,成阿狗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一緊張,直接抽刀子。
刀哥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成阿狗被打死,隻能硬著頭皮,衝出渠道。
刀哥就想不通,為啥這兩輛車,都攜帶著槍械。
容不得多想,刀哥緊握著手槍,表情猙獰,對著車內五人瘋狂射擊。
“哢哢哢!”
直到彈夾被清空,刀哥伸手打開車門,罵罵咧咧的拿出車內的槍械,丟向後邊幾人。
“嘭!”
就在這時候,貨車突然以極快的速度,狠狠地撞向前普桑。
刀哥半個身子還在普桑裡邊,這一撞,將他整個人都撞飛了出去。
那幾個接過刀哥丟來槍械的小青年,漲紅著臉,一邊嚷嚷,一邊對著貨車瘋狂射擊。
貨車速度不減,將擋在前邊的普桑撞開,衝了出去。
看著快速遠去的貨車,被撞飛的刀哥,咒罵著撐起身子。
“刀哥,現在怎麼辦?”成阿狗全身顫抖,緊握著手槍,眼眸中的驚悚都快溢出來了。
“先去蘭縣,再去深圳!”刀哥心中鬱悶,自己這邊搞錯對象了,不知道徐墨還會不會給錢。
“刀哥,那、那小郝他們呢?”
刀哥看著倒在地上,慘叫連連的兄弟夥,一咬牙,搶過成阿狗手中的手槍,大步走上前,盯著腹部中槍的小郝,目露狠辣,道:“耗子,彆怪哥,等哥賺錢了,一定善待你妹妹!”
小郝臉色煞白如紙,卻咬著牙,道:“哥,開槍吧!”
“兄弟,一路走好!”
“嘭!”
槍聲響起。
“啊!!!”
伴隨著慘叫聲。
小郝疼得滿地打滾,破罵道:“刀哥,你特娘的能不能打準點?”
刀哥滿臉尷尬,他瞄準的是耗子眉心,可打出去的子彈,卻打在對方的脖子上……問題是,還不是脖子中央,而是擦破了皮。
“兄弟,不好意思!”
刀哥蹲下身子,槍口頂在耗子眉心,咬著牙,按下扳機。
“嘭!”
鮮血噴灑,腦漿四濺。
刀哥臉色煞白,抬手抹掉濺到臉上的鮮血,又看向另外六位被打傷的小青年。
有人哭爹喊娘。
有人橫著脖子,讓刀哥開槍準點!
與此同時。
一裡多外的徐墨,在聽到槍聲後,第一時間將普桑開到國道中央,同時在路邊撿了一塊趁手的石頭,走到普桑後邊。
沒多久,那輛貨車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邊駛來。
徐墨眯著眼睛,掂量手中石頭。
陡然,徐墨猛地揚起緊握著石頭的右手,腰杆彎曲,狠狠地投了出去。
石頭狠狠地砸在疾馳貨車的擋風玻璃上。
擋風玻璃轟然炸裂,車內的司機驚呼一聲,卻沒有猛打方向盤,而是咬著牙,猛踩油門。
“轟!”
貨車狠狠地撞翻擋在前邊普桑。
徐墨在丟完石頭後,就第一時間躥向路邊。
看著貨車頂著普桑,輪胎與地麵摩擦都冒出煙,徐墨膝蓋彎曲,向著貨車躥去。
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車內三人,麵容猙獰,有人拿著手槍,瞄準衝到車邊的徐墨。
結果徐墨一個下蹲,右手高抬,拉開車門,旋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坐在靠邊位置的那人腳踝,狠狠地用力拉扯。
“老子打死你!!!”
那壯漢雖被徐墨拉出車內,卻沒有驚慌喊叫,反而雙手緊握手槍,瞄準徐墨,狠狠地按下扳機。
徐墨瞳孔猛地收縮,叱喝一聲,拚儘全力拉扯對方腳踝。
壯漢身子不穩,搖晃著開槍,子彈打在貨車的車廂上,激起一串火星。
徐墨目露凶狠,撲上前去,兩根手指刺向對方雙眸。
同時,膝蓋彎曲,頂向對方的脖子。
可就在這時候,車內有人緊握手槍,半探出身子,瞄準徐墨。
徐墨隻感覺後背發涼,手勢改變,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對方鼻梁上,疼得壯漢慘叫連連,本能地抬手捂住鼻子。
徐墨趁機躲過手槍,鑽進車底。
“砰砰砰!!!”
徐墨背靠地麵,瞄準油箱,快速開槍。
影視劇裡邊,子彈射在油箱上,百分百爆炸。
可,事實上,子彈射中油箱,基本上不會爆炸。
身子翻滾,從車底另一側滾出。
徐墨一手握槍,一手伸進口袋,拿出火柴。
國道路口。
趙世傑背靠在一輛普桑的車頭,抽著煙,半眯著眼睛,瞭望著遠處忽然升起的滾滾濃煙。
“嗬嗬!”
冷笑一聲,趙世傑將香煙丟掉,嘴角上揚,低聲自語:“鄉巴佬,隻會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你以為我趙世傑是傻子嘛?會拿自己的命,陪你玩?老子的命,金貴的很呢!”
就在趙世傑說話間,兩輛警車,拉著警笛,向著這邊駛來。
很快,兩輛警車停在趙世傑身邊。
張敬濤打開車門,跳下車,看著嘴角帶笑的趙世傑,連忙開口詢問,“趙會長,你沒事吧?”
“沒事!”趙世傑笑了笑,道:“張科長,看樣子,我得到的消息確實沒錯,有人要在國道綁架我!”
“趙會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綁匪繩之以法!”張敬濤表情一正,道:“趙會長,時間緊迫,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好!”趙世傑點點頭。
待張敬濤回到車內,發動車子,趙世傑笑著轉身,鑽進駕駛位,跟著發動車子,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十幾分鐘後,兩輛警車出現在第一現場。
張敬濤看著路邊普桑,還有國道中央布滿槍孔,被撞翻的普桑,以及滿地屍體,心中暗罵不已。
“正國留下,其他人跟我去前邊!”
張敬濤做出吩咐。
三四分鐘後,張敬濤趕到第二現場,隻見熊熊烈火把一輛貨車籠罩,路邊還有兩具屍體……
死了這麼多人,已經算是特大案件了。
徐墨?
陡然,張敬濤表情一愣,看著坐在遠處渠道旁的身影,連忙拔出手槍,一邊跑,一邊喊道,“徐墨,把手舉起來!”
徐墨喘著粗氣,乖乖地舉起雙手。
其他公安也快步向著徐墨那邊跑去。
張敬濤跑到徐墨跟前,抓住他的右手,擰到背後,旋即用膝蓋頂住他後背,將他壓倒在地,旋即拿出手銬。
將徐墨雙手反擰著銬起來,張敬濤才長鬆一口氣,罵道,“徐墨,你特娘的是災星吧?每次來嘉興,都要鬨出人命!”
“張科長,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啊!”徐墨臉上布滿驚恐,大喊大叫道,“我被人綁架了!”
嗯?
張敬濤都懵逼了,很想問問徐墨,你要不要點臉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但,凡事都要將證據,尤其是徐墨這種來嘉興投資的老板,並且還被周書記、舒市長接待過的,就不能動用那些‘特殊手段’。
張敬濤寒著臉,懶得搭理徐墨,對著旁邊一位公安,道:“把人先帶上車!”
“是,科長!”
徐墨被公安按著胳膊,押向停在不遠處的警車,還拚命嚷嚷著,“我是受害者,憑什麼抓我?我是被綁架的……”
與此同時,一輛普桑不急不慢的向著這邊駛來。
車內,趙世傑看著被手銬銬住手腕,還不斷掙紮的徐墨,不由得一樂,搖下車窗,“徐老板,你這是在唱哪出戲啊?”
迎上趙世傑充滿戲謔的目光,徐墨也是咧嘴一笑,“趙會長,還是你厲害啊!”
“那可不,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當上嘉興商會的會長!”趙世傑笑著慢慢搖上車窗玻璃,一邊道,“徐老板,我祝你今後在牢裡,生活愉快,幸福美滿,哈哈哈哈!”
普桑突然加速。
徐墨扭著脖子,盯著漸漸遠去的普桑,臉上笑容格外燦爛。
一個多小時後。
嘉興市委領導得到了消息,周書記第一時間召開會議。
會議上,周書記大發雷霆。
前段時間,嘉興剛死了兩個老板,現在又死了十五人……周書記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這位置怕是要坐不穩了。
與此同時,公安局,審訊室。
徐墨被銬在審訊椅上,閆局長親自審問他。
“徐墨,老實交代吧!”閆局長神情冷漠的開口。
“閆局長,我都說了很多遍,我是被人綁架了。”
“綁架?嗬嗬,那麼,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那些死者又怎麼回事?”閆局長冷聲詢問。
“閆局長,我之前來過一趟嘉興,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上次來嘉興的時候,我跟刀哥鬨了很大矛盾,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不久前,我在一家麵館上廁所的時候,突然被人用槍頂住了後腦勺,閆局長,你說說,這種情況下,我敢反抗嘛?”
“後來,刀哥這些人,押著我坐上一輛車……之後在國道上,發生了車禍,我就趁機搶了一輛車……那輛貨車可能是被刀哥的人給搶了,一直追著我,最後差點把我開的車子撞翻……等我跑下車的時候,那輛貨車突然爆炸了。”
“胡說八道!”閆局長被徐墨的解釋,氣得直拍桌子,喊道,“那我問你,貨車上的子彈孔是怎麼回事?”
“這我哪裡知道啊。閆局長,當時我就想著逃命!”徐墨滿臉苦澀的開口。
“好好好!”閆局長怒極而笑,很想給徐墨用用刑,可王八蛋現在的身份有點兒特殊。
閆局長實在有點兒受不了徐墨的胡說八道,打算換個人來審訊徐墨。
就在閆局長轉身,準備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徐墨嘴角微微上揚,突然開口道:“閆局長,我作為受害者,不應該被這麼銬著吧?”
閆局長猛地轉身,直勾勾的盯著徐墨,“徐墨,不是你說是受害者,你就是受害者!”
“那麼,閆局長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受害者呢?”
“牙尖嘴利!”閆局長眼神一冷,緩步走到徐墨前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徐墨,這世上聰明人很多,彆把人都當作傻子對待。這案子很大,非常大,你以為你還能夠安全抽身?我再告訴你,你要的證據,我很快就能夠找到。”
“閆局長,這是個法治社會,做什麼事情,都是要講證據的。我不遠數百裡,跑到嘉興來搞投資,結果,我作為被綁架的受害者,你們卻這麼對待我。那麼,你說,其他來嘉興投資的老板,會不會因此寒心?”徐墨笑道。
“嗬嗬。我剛說了,讓你彆把其他人當作傻子看待,你怎麼就記不住呢?商人逐利,你跟嘉興那些外地商人,感情很深嘛?他們憑什麼會因為你的事情,而感覺到寒心?再說了,這案件,你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你自己最清楚。”
“哎!”
徐墨低聲一歎,道:“閆局長,你剛剛說商人逐利,這句話,我非常讚同。正因為如此,我覺得,你還是放我走為好。”
閆局長很想問問徐墨,你算哪根蔥?
迎上徐墨詭異的目光,閆局長懶得再搭理他,轉身向著審訊室外走去,他要去問問周書記,要怎麼對待徐墨。
與此同時。
蘭縣。
普桑剛剛停在服裝店門口,對麵【國庫券回收中心】的老許,就快步迎上前來。
“李老板!”
“許老板,你有事?”
“之前徐總聯係上我,讓我轉告你。如果兩個小時內,他還沒回來,你馬上去找趙大明趙所長,再去聯係檢察院的童品山監察員。”
李圓圓微微一愣,美眸中泛起焦急,追問道,“徐墨還說什麼了嘛?”
“他讓你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趙所長跟童監察員。對了,他還說……”
“許老板,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等徐墨回來,讓他親自來跟你道謝!”李圓圓表情認真道。
“客氣了、客氣了!”老許笑著擺擺手。
李圓圓身子一轉,打開車門,鑽進車內,對著馮瑩春,道:“去南陽郡派出所!”
“好的,姐!”
十幾分鐘後,李圓圓離開南陽街派出所,趕往檢察院。
在李圓圓離開派出所後,趙大明滿臉焦急的跑了出來,騎上摩托車,趕往市政大樓。
趙大明在市政大樓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許書記。
辦公室。
許書記穿著黑色行政夾克,戴著黑框眼鏡,麵帶微笑的看著走進辦公室的趙大明,笑道:“小趙,你這是有什麼急事,非要馬上見我啊?”
許書記對於趙大明的感觀還算不錯,因為上次鐘阿四被拍照的事情,算是徹底把趙大明拉到自己這邊。
“許書記,徐墨被嘉興公安抓了!”趙大明沉住氣,緩緩說道。
又是徐墨!
許書記挑了挑眉,暗罵徐墨這家夥,還真的惹禍精,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沒有什麼好事兒。
“既然嘉興公安把徐墨抓了,那肯定是他在嘉興犯了錯。你也是老警察了,怎麼會這麼不冷靜呢?”許書記臉上笑容內斂。
一個蘭縣商人被抓,你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居然蠢得跑來找我一個堂堂市委書記,你是怎麼想的啊?
許書記覺得趙大明這人,有點兒分不清形勢了。
“許書記,徐墨畢竟是咱們蘭縣人,再者……”
沒等趙大明把話說完,許書記微微抬手,打斷他的話,聲音都沉了下來,道:“趙大明,要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見許書記板著臉,趙大明張張嘴,最終一咬牙,道:“許書記,徐墨讓我問問你,許小姐在上海讀書,讀的怎麼樣了?”
許書記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滿臉難以置信的打量著趙大明,旋即豁然起身,猛地一拍辦公桌,大聲道,“趙大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堂堂派出所的所長,居然因為一個商人,跑這裡來威脅我?”
“許書記、許書記,你冷靜,你冷靜點啊,我哪裡敢威脅你啊,就算借我十個豹子膽,我也不敢啊!”瞧著許書記怒氣騰騰,趙大明瞬間慫了,縮著脖子,苦笑道:“許書記,你聽我把話說完啊,我真沒有威脅你!”
“好好好,我倒是要聽聽,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就給我滾去掃大街!”
許書記也覺得趙大明不會蠢得來威脅自己。
“許書記,徐墨跟我說,許小姐在上海談戀愛了!”
“嗯?”許書記微微一愣,許苗苗跟鐘阿四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地步,自己也比較滿意鐘阿四。
要是許苗苗真在上海,又談了個男朋友……那他這個當爹的,還有什麼臉麵可言?
許書記不反對自由戀愛,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接受鐘阿四。
問題是,你不能腳踏兩條船啊。
許書記眯著眼睛,覺得這事情,肯定沒有趙大明說得那麼簡單。
皺著眉,許書記狠狠地瞪了一眼苦著臉的趙大明,旋即拿起電話,撥打上海複旦大學金融係教導處的電話。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
許書記雖然板著臉,可聲音之中卻透露著豪邁笑意,這讓趙大明忍不住暗自佩服。
“周主任,我家苗苗最近在學校裡表現的怎麼樣?”
“都還不錯是吧?”
“這當然周主任你們教導有方啊!”
“周主任,我好久沒跟苗苗通電話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喊一聲苗苗,讓我跟她說幾句?”
“好好好,那實在是太麻煩周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