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鬱白是你。

老瞎子也是你。

什麼叫讓我代表劉鬱白傳人，去拜祭你老瞎子？

“咳咳咳！”

老瞎子劇烈咳嗽，徐墨連忙上前，攙扶他，好奇問道，“老瞎子，你當年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這鳳凰三點頭……”

“你知道鳳凰三點頭？”老瞎子真的被驚到了，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徐墨。

“嗯，見過。”

“見過？你怎麼可能見過啊？你是在哪裡見到的？江浙兩省，夠資格用這禮的，沒有幾個。”

徐墨閉嘴不言。

見徐墨不肯回答，老瞎子也沒強求，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黑黃又參差不齊的牙齒，“劉鬱白能有你這麼個傳人，足以瞑目了。我老瞎子，死後，能受劉鬱白傳人的鳳凰三點頭，更能夠瞑目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老瞎子突然哭了起來。

當年，他逃離三廣之地，劉鬱白就‘死了’。

而今活著的，不是劉鬱白，而是老瞎子。

老瞎子再次拍了拍徐墨肩膀，又看向從地上爬起來的徐大頭等人，咧嘴笑道，“你們這些小年輕聊著，馬上就要接新年，老瞎子我，就算死，也要撐過這個正月，免得被村裡人埋汰。”

對於生死，老瞎子看得非常坦然，笑嗬嗬的杵著拐杖，向黃泥屋外走去。

徐大頭等人麵麵相覷。

坐在床沿上的劉薇薇，低著頭，美眸中流淌著思索。

劉鬱白，這個名字，她好像聽說過，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提過這個名字。

“老瞎子，俺們送你回去啊，黑燈瞎火的，你彆摔著！”徐鋼眼珠子一轉，大喊著向外邊跑去。

徐墨自然也看出徐鋼的心思，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家夥，是看上了老瞎子那一身‘武藝’。

武這玩意，練起來不難。

難的是堅持不懈。

現如今，隻要去部隊，多多少少能夠學到一些真把式。

講真，剛剛老瞎子教的什麼鐵扇十二戳，徐墨真沒瞧上眼。

武技不是越古老越厲害。

軍中招式，更加精煉，更加注重實戰效果，講究一擊斃敵，比當今大多數傳承武術強太多了。

倒是老瞎子的身份，讓徐墨非常好奇。

徐墨掃視眾人一圈，見他們一個個麵露焦躁，笑道：“你們想去，就趕緊去吧！”

“那，黑子，俺們就先走了！”

“黑子，等俺學了老瞎子的武功，給你當護衛！”

隨著徐墨話音落下，徐大頭等人，一溜煙的向著黃泥屋外跑去。

徐墨聳聳肩，抓著一把瓜子，坐到劉薇薇旁邊，另一隻手摟住她的香肩。

劉薇薇紅著臉，低著頭，慢慢地靠在徐墨的肩膀上。

徐墨哼著小曲兒，非常享受如今的安寧。

……

年過完，大雪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老瞎子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了。

可，正如他所言，他要撐過正月才能死，不讓村裡人埋汰他。

因為大雪封道的緣故，正月裡的拜年，也就村裡的親戚間走走，稍微意思下就成了。

正月初八一過。

老瞎子走了。

緊握著徐墨的手，笑著閉上了眼睛。

臨走前，老瞎子將屋子跟田地，都留給了徐墨。

老瞎子在上葉村待了七十多年，不知道替多少人看過病。

所以，他的身後事，村民們都自發幫襯了起來，搞得非常隆重。

上葉村輩分最大的老太爺葉行山，親自替老瞎子守了一晚上的棺。

從葉行山嘴裡，徐墨也確定了心中猜測。

當年老瞎子來上葉村，葉行山才十幾歲而已，而當時的老瞎子，看起來起碼有三四十歲。

出殯前一天，徐墨穿著黑色的棉襖，以劉鬱白傳人的身份，對著老瞎子的棺材，行了鳳凰三點頭之禮。

村裡人瞧著徐墨的姿態，一個個心裡邊嘀咕。

就跟跳大神似的！

老瞎子就葬在後山的陵墓群裡邊，碑麵上就刻著‘老瞎子’三個大字。

這也是老瞎子自己要求的。

徐墨心情有些複雜，按照重生前的記憶，老瞎子這時段，並沒有死。

可現在他死了…或許是因為大年三十那晚，強行運轉氣血，施展了鐵扇十二戳，敗光了氣血，才油儘燈枯。

安葬了老瞎子，村裡一切如常，該乾嘛，還是乾嘛。

這世上，缺了誰，也不打緊，日子，還是那麼過。

初十開始，大雪總算停歇了。

可天卻越來越冷。

按照老人們的說法，是天變暖了，積雪開始融化，所以才更冷。

村子裡的老嬸子們，都在大頭家忙乎，用削平的兩張小竹片，綁著一根根黃精。

成品黃精變得筆直……

化雪的日子，彆說去縣城，就連鄰村的小道，都沒法走。

村裡的漢子們，實在是閒不住，就開始幫著徐墨修葺村口的牛棚。

在這種天氣，修葺屋子，那是事倍功半。

可耐不住他們太閒了啊。

至於老瞎子的屋子，則拿來放淘汰下來的黃精跟田七。

黃泥屋內。

徐墨跟劉薇薇坐在小桌子前，吃著白米飯，狼肉、臘肉早就吃光了，現在也隻能就著醃菜吃。

“徐墨！”

陡然，徐墨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在上葉村，會喊他‘徐墨’的，也隻有那群知青。

徐墨扭頭看向門口，隻見李圓圓穿著花格子棉襖，笑盈盈的走進屋。

劉薇薇則板著臉，放下手中的瓷碗，直勾勾的盯著大步走進屋的李圓圓。

李圓圓瞥了一眼劉薇薇，迎上對方不善的目光，不由得嘻嘻一笑，毫無顧忌地笑道：“劉薇薇啊，你怎麼都瘋了，還對我有那麼大敵意？”

劉薇薇沒吭聲。

徐墨皺著眉，苦笑道：“我說，你來乾嘛？”

“你不是答應過我，等開春了，就讓我幫你乾活嗎？”

“那也要等雪化了啊！”

“我知道現在山道難行，去不了縣裡。但是，你可以先教教我，等到了縣裡，我應該做些什麼，又應該怎麼做吧？”

說話間，李圓圓已經走到小桌子前，拿起小板凳，挨著徐墨坐了下來。

徐墨連忙伸手，拿起屁股下的小凳子，挪到劉薇薇身邊，挑著眉，道：“李圓圓，我警告你，你彆太過分，薇薇還在這裡呢！”

李圓圓眨眨眼，有些扭捏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劉薇薇不在，我就可以……”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