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睿怎麼聽,都覺得趙磊這話有些刺耳,甚至帶一股子酸溜溜的味。
不過,這就對了。
要是他沒有任何情緒的話,閔睿反而會有些不放心。
上午課程結束,閔睿立刻就成了焦點。
許多同學都主動上來打起招呼,邀請一起吃飯。
閔睿眾星捧月般地離開了教室。
可以說,此刻的他風光無限。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的尾聲。
此時教室裡大部分人心思已經不在講課的教授身上了。
今天晚上沒有安排課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安排。
來燕京的機會難得,他們借這個機會,要麼同學聚會聯絡感情,要麼拜訪燕京的領導,打打關係。
坐在第一排的閔睿也在低頭發著信息。
他在和自己的秘書確定今天晚上飯局的一些細節。
今天晚上班裡很多同學要為他慶祝。
雖然隻是一頓飯,但是細節不能忽略。
尤其是到了他們這個級彆。
言談舉止、穿衣打扮、宴請賓朋,這些社交活動,都能從細節上看出一個人的底蘊。
這可是第一次宴請這麼多同學,絕對不能馬虎。
就在此時,敏睿很敏銳地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還不止一個人。
他一抬頭就看見教室門口出現了六、七個人。
他們個個西裝革履,唯獨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衣著很是隨意,一件白色的夾克。
周所周知,這樣的環境下,衣服穿著得越隨意,級彆大得也就越嚇人。
閔睿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慈眉善目,戴著無框眼鏡,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這不是燕京大學的黨委副書記徐必安嗎?
他怎麼來這裡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熟悉身處環境的大人物是必備功課。
燕京大學的高層領導,閔睿都是見過照片的。
他還看見了管理學院黨委書記董鑫和傅紅深。
這麼多校院高層領導過來肯定有大事發生。
不知為何,閔睿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
這時站在講台上還在授課的教授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
他看清楚門口來人後,聲音一頓,就看見徐必安對他示意了一下,那是讓他繼續講課的意思,這位教授才又繼續講了起來。
他明白這些領導過來肯定有事,所以加快了講課的速度,也就五、六分鐘就結束了這堂課。
教授下了講台,徐必安等人就走進了教室。
先是傅紅深介紹了來人的身份,做了一個簡單的開場白後,董鑫先走上了講台。
“同誌們,大家好,我是董鑫。這一次組織上安排大家來燕大學習......”
徐必安的開場白很普通非常模板化,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滔滔不絕地講上一個小時不帶重樣的。
儘管枯燥,大家還是要裝作一副認真領會的樣子。
這種最基礎的表演技術,大家都很熟練。
不過此刻,閔睿卻從董鑫的話裡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兒來。
那就是他對大家的稱呼,學校其他人都是稱呼“同學”,現在他卻稱呼“同誌”。
“同誌”這個稱呼平日大家都在用,包括老百姓第一次初次見麵也會用,很是平常。
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同誌”這個稱呼是非常有講究的。
黨內稱呼同誌,黨外稱職務。
此刻,董鑫這種叫法,正在結合他和徐必安的職務。
閔睿猛然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趙磊。
隻見他身體坐得很正,眼神中閃著亮光,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
難道他
就在閔睿還沒來得及往下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董鑫的聲音。
“我們這個班都是由黨員組成,既然是黨員,那在任何地方都要有組織,都要開展政治學習。”
“趙磊同誌向院黨委申請在班裡成立臨時黨支部。院黨委緊急研究,討論,上報校黨委,同意在城市管理學院,2004屆,MPA,運管一班成立臨時黨支部。”
“下麵由燕京大學黨委副書記徐必安同誌,宣讀運管一班,臨時黨支部委員名單。”
閔睿看著謝必安麵對微笑走上講台,緩緩展開手裡的名單,念了出來。
“運管一班,臨時黨支部書記趙磊,組織委員富時,宣傳委員王敏敏,紀檢委員湯文彬,青年委員李仕山。”
閔睿聽到名字後,腦袋已經開始嗡嗡地響起來。
剛剛當上班長的喜悅瞬間煙消雲散。
班長哪有黨支部書記重要。
真是一葉障目啊。
自己就盯在班長這個位置了。
完全忽略了,這個班是足夠有條件成立臨時黨支部的。
(注:正式黨員3人以上的,可建立臨時黨支部。)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隻要趙磊不犯大錯,這個臨時黨支部書記的位置他能坐到畢業。
這個位置的含金量明顯比他這個班長高啊。
想到這裡,閔睿的身體就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坐在最後一排的李仕山,津津有味地看著敏睿的變化。
雖然看不清楚正麵,但是從他側頭看向趙磊,以及聽到黨支部書記是趙磊時,身體明顯的起伏變化,就能知道他此刻的心理落差能有多大。
就在李仕山一門心思吃瓜的時候,就聽到徐必安念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發懵。
什麼情況?
自己怎麼就成青年委員了。
這個青年委員一聽就是為自己專門設的。
在這個班裡能算得上青年也就自己了。
自己當這個委員,彆人完全沒法詬病。
李仕山此刻人有點傻掉了。
出於職業習慣,李仕山在聽到“青年委員”這個稱呼開始,大腦就自動開始分析起這個委員的價值來。
隻不過,這一次的信息處理量非常大。
CPU都快燒乾了。
導致整個人處於宕機狀態。
來這個班以來,李仕山就很有自知之明。
他實際上和運管一班沒有任何官方上的關係。
他就是班裡的編外人員,
李仕山也就是想蹭一蹭人脈關係。
這也是老師蘇牧當時的初衷。
自己在燕京大學的這段學習經曆也就是在個人檔案,學習經曆這一欄寫上:【燕京大學在職研究生】。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