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駿認同他的說法,笑了笑沒說話,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接茬道:“稟少將軍,卑職寧桓,丹陽人士,家有薄田數畝,讀過兩年書。”
“卑職有門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原本打算成親之後繼續讀書,設法步入仕途的,結果我那未婚妻越長越水靈,人漂亮了心也野了,看不上我這個連孝廉都舉不上的窮書生了。”
“她爹倒是講信用,不願背棄婚約,強行將閨女嫁給了我,原以為成親是我幸福的起點,誰料卻是災難的開端,那個賤人不知怎麼就勾搭上了顧雍的次子顧穆,羅織罪名將我送進監獄,他倆勾搭在了一起。”
關興:“……”
想不到這個時代也有勾結情夫陷害丈夫的狗血戲碼?
世界果然是個草台班子,各種爛俗劇情不斷重複,循環上演啊。
三人的控訴引起了其他囚犯的共鳴,紛紛開始傾訴自己的委屈。
聊天得知,這些囚犯中既有被當做校事府密探抓進來的,也有被競爭對手陷害的,還有不願賤賣良田,被世家強行送來,連罪名都懶得找的,入獄的方式那叫一個五花八門。
當然也有真正的罪犯,不過是少數。
讓關興詫異的是,裡麵識文斷字的竟然不少,足足有十八個。
監獄果然沒來錯。
關興是個忠實的聽眾,等所有人都傾訴完畢之後才笑道:“在裡麵住了這麼久想家了吧,跟我說說,出去了最想乾什麼啊?”
寧桓咬牙切齒的說道:“自然是找顧穆和那個賤人報仇了,滅門之仇焉能不報?”
有人鄙視道:“顧氏可是吳郡四大家族之一,你連人家的大門都進不去,怎麼報仇?”
寧桓憤恨道:“那又如何,他顧家再勢大命也隻有一條吧,老子蹲在顧府門口要飯,等顧穆出來就給他一刀,大不了同歸於儘。”
“我報不了仇就讓我兒子報,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眾囚紛紛拍手讚道:“好樣的,這才是我大漢男兒該有的血性。”
幾句下來氣氛徹底活躍,眾囚討論的也越發激烈。
“我沒啥仇可報的,出獄了就找媳婦過日子,再生一堆大胖小子,把家裡的血脈傳下去。”
“我要回家照顧母親,多年不見,不知道她老人家還在不在?”
“我繼續乾老本行,為活不下去的少女尋找生計。”
關興氣的抓起包子就砸了過去,破口罵道:“混賬東西,竟將販賣人口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真以為我不敢宰了你是不是?”
此人名叫岩石,是個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的孤兒,平時靠給青樓物色女子維持生計,說白了就是拐賣婦女。
岩石接過包子笑道:“少將軍天地良心,我是人牙子不是人販子,從未做過強買強賣的事,我經手過的女子都是自願的。”
“少將軍有所不知,鄉下吃絕戶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那些死了丈夫又沒兒子的寡婦在村裡根本活不下去,送去青樓好歹有口吃的,放任不管就隻能餓死了。”
所謂吃絕戶,就是女子的丈夫和兒子死後,村裡的叔伯兄弟非但不幫忙照顧,反而趁火打劫將女子吃乾抹淨,好點的還給女子留條命,惡點的則會直接送女子去見亡夫。
吃絕戶這種事情遍布各個階層,連林黛玉都被賈家吃絕戶了更何況普通人。
關興詫異道:“她們不會改嫁嗎,非得去青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