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知道木已成舟，便也沒有過多深究。

“趙校長，現在孫霖壽要找我們的麻煩，你交好的崔部長，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剛剛通電話的時候，他跟我說，薑元瑞死亡事件他很難插手。昨天晚上薑元瑞忽然被殺死，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安全區。為了爭奪這個案子的歸屬權，他倆在電話裡吵了一個小時。兩個人都不肯讓步。”

“可案子還是歸了孫霖壽啊！”

“因為孫霖壽鬨到了顧秘書長那裡，說崔燦勳暗中與趙家有來往，而案發現場又在趙家，所以他必須避嫌。顧秘書長同意了，便把案子交給了孫霖壽。”

秦思洋聽得驚訝：“顧秘書長同意了？為什麼啊？”

趙龍飛歎了口氣：“小秦，你是不是以為發行晶幣的時候顧秘書長出麵，所以他就是站在我們一邊的人了？”

“難道不是麼？你剛剛不也講了，人際關係就是站隊麼。顧秘書長在晶幣發行會上的一係列言行，還不算表態支持趙家麼？”

“小秦，你錯了。顧秘書長，不會站任何隊。”趙龍飛緩聲道：“他是執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完全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因為他的地位麼？”

“是。他的地位已經高到不需要為任何人站隊。他的所作所為，都隻有一個目的——讓安全區穩定發展。”

趙龍飛繼續說道：“晶幣發行有利於推動安全區經濟，他就支持我們。孫霖壽查案有利於法治公正，他就支持孫霖壽。”

秦思洋無奈搖頭：“顧秘書長這種人，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啊。”

“小秦，你喜歡不起來，是因為你已經有了立場。可是安全區內的大多數普通人，對於顧秘書長這樣的人可喜歡得很啊！”

“普通人？”秦思洋不以為然：“我是普通人的時候，連顧秘書長叫什麼都不知道，更彆提顧秘書長做過什麼事，怎麼可能喜歡他？”

“這就是顧秘書長令人佩服的地方。他為安全區的發展做了許多事，但從不為自己揚名。許多受到他的政策惠及的人，都不知道政策出自他手。”

秦思洋不禁好奇：“不圖名，不圖利，那他圖什麼？”

“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如果讓我猜，顧秘書長這麼做，應該是出於道德和良知吧。”

秦思洋輕笑一聲：“在人吃人的末世裡，一個擁有極高道德和良知的人，成為政府機構的首腦？”

“或許你不信，但這就是所有人看見的情況……林秘書，什麼事？啊？哦，好，我知道了。小秦，孫霖壽已經帶人來南榮，準備提審咱們。做好準備。”

“咱們？你也要被他問詢？”

“當然。按照流程問詢目擊證人，我也不例外。但咱們肯定是被單獨提審。你我沒什麼好心虛的，陸教授的事情本就不知情，有一說一就行。”

“好。”

十分鐘後，秦思洋被孫霖壽叫到了校長辦公樓的會議室。

秦思洋一推開門，看到裡麵坐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清一色的西裝革履，看起來全都是司法部的人。

而坐在會議桌正中的，則是司法部副部長孫霖壽。

秦思洋被人安排在會議桌的另一頭，孫霖壽的正對麵。

孫霖壽喝了口茶水，說道：“可以開始了。”

桌側的一名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衝著孫霖壽恭敬點點頭，轉而看向秦思洋，一臉嚴肅。

秦思洋倒也不慌。

早知來者不善，他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姓名？”

“秦思洋。”

“性彆？”

“男。”

“年齡？”

“18。”

被審犯人一樣審問了一遍個人信息後，青年官員終於切入主題。

“認識經濟部部長薑元瑞麼？”

“隻是認識，沒有說過話。”

青年皺眉：“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用過多解釋！”

周圍無數雙眼睛都在秦思洋全身上下打量，不少人手中的筆從他進屋開始就沒有停下，不知道在記錄些什麼。

“薑元瑞死亡的時候，你在現場？”

“嗯。”

“他是被誰殺死的？”

“陸道興。”

“你認識陸道興麼？”

“認識。”

“陸道興來殺薑元瑞，與你有關麼？”

“沒有。”

“真話。”

測謊儀的聲音響起，秦思洋眉頭略微皺起，但是並未反駁什麼。

“你既然認識陸道興，為什麼不阻攔他殺薑元瑞？聽說你們還經常在一棟科研樓裡見麵，就不能讓他彆再濫殺無辜？”

秦思洋一撇嘴：“因為我不想多管閒事。”

“真話。”

“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秦思洋聳聳肩，算是默認。

“像你這樣冷血的少年，長大了說不定會對安全區做出更大的危害！應該及時矯正！司法部正在開設道德學院，我覺得你應該轉學去那裡。孫部長，我建議立刻給他辦理轉學手續。”

秦思洋聽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三兩句話下來，案子還沒審利索，就說我德行不佳逼我轉學？”

青年扶了下黑框眼鏡：“見微知著，你這樣的不良少年我見多了，根據經驗足以判斷，有什麼問題麼？”

秦思洋並不言語，而是打開手機，播放著昨天顧威揚在圓桌會議上講話的視頻片段：

“小秦同學的事跡，我也關注過。你是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將來也是安全區的中流砥柱……”

播放完顧威揚對自己的評價後，秦思洋暫停了視頻，然後看向那名青年官員。

“你說我無藥可救，顧秘書長說我中流砥柱。”

秦思洋麵露糾結地撓著自己的頭發：“你和顧秘書長對我的判定，究竟誰對誰錯，真是個令人發愁的困難問題啊！”

青年臉色僵硬，剛要辯解，秦思洋又對他說道：“但是我剛剛又細細一想，感覺應該是顧秘書長錯了。因為顧秘書長評判我的語氣，遠沒有你這麼堅定！這麼自信！”

隨後，秦思洋衝著青年官員豎起了大拇指，義正言辭：“不愧是孫部長帶來的骨乾精英！”

“顧秘書長都沒瞧清楚我的本質，被你一眼給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