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心中十分驚奇。
他看著張狂，想從張狂的神色之中探查出什麼。
但迎接他的依舊是那沉重的眼袋和疲憊的目光，沒有任何隱藏的神色。
他又重新打量了下身邊的人。
胡蟬、趙四方和傅萬裡，依舊是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
楚霸星和顧雲鵬也聚精會神地聽講，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秦思洋緩緩低頭，心中漸漸冷了下來。
末世降臨的那一天，聯合政府成立，安全區建立。
一天的時間，怎麼可能完成這麼多事？！
且不說聯合政府這個需要綜合多方考量才能建立的政治製度。
單說容納了上萬片區域的安全區，所需的用於阻隔神明的防空玻璃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高中聽到班主任教授這些有關末世初始時期知識的時候，秦思洋當時就覺得漏洞百出，但從未放在心上。
因為他的班主任是個沒有覺醒序列能力、生活在偏遠地帶的普通人，信息閉塞，知識老舊，見識淺薄。
不了解安全區建立的過程，以及聯合政府成立的伊始，情有可原。
至於高中教材上這麼寫的原因，秦思洋也能找到一個自洽的解釋——參加高考的都是沒有覺醒序列能力的人。
掌權的序列能力者們不屑於告知他們許多事情，一塊絕對貧瘠的土壤是不值得被引水澆灌的。
整個居安學校沒有任何人覺醒序列能力，所以他也沒有打聽的渠道。
當然，他和溫舒不能算在內。
當然，本來要覺醒序列卻被溫舒殺死的周揚也不能算在內。
秦思洋曾經試著在【弑神營地】和【序列教育】之中查找相關知識，卻同樣隻得到了模糊的概括，沒有詳細的解釋。
他不再深究。
相信到了大學，接受安全區內頂尖的序列教育之時，定然可以為他撥開雲霧見光明。
尤其是知道專門研究末世的張狂開設了【末世初論】這門課，更是認為揭秘的時候將要到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
張狂對於這件事，同樣是一帶而過。
一天建成安全區。
那段漏洞百出的末世曆史，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運行複雜的聯合政府，天文數字的防空玻璃，花費無數的修建工程，都仿佛是末世的附屬品一樣。
在末世到來之前，從未見過其蹤影。在末世到來之時，就立刻存在於藍星之上。
而且，竟然沒有人對這絕對斷裂的人類文明曆史產生質疑？
滿腦子都被困惑與不解占據，張狂接下來的講述，秦思洋已經無心再去傾聽。
這門課持續了一個上午。
下課之後，趙四方等人邀請他一起去食堂碰碰運氣，看這次能不能早點吃完飯。
但秦思洋婉拒了，沒有一起去食堂，而是跟著上完課張狂回到了奇跡樓。
剛進入奇跡樓的隔離光罩，秦思洋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張園長。”
張狂回頭看著秦思洋：“小秦，你來奇跡樓，是為了找我？”
“是。”
“如果是為了考試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即便你有免除考試成績得到學分的特權，這場考試你也要來，我需要對你的學習負責，也要對我的授課負責。”
“不是這件事。張園長，我想跟你請教幾個有關末世的問題。”
張狂聽後，疲憊的目光露出了幾分笑意：“課上有人舉手提問，你沒有舉手。課後有人圍著我追問，你也沒參與。等著到了奇跡樓，你反而有問題了。怎麼，你的問題，不能讓彆人聽見？”
瞧著張狂和藹的笑容，秦思洋深吸一口氣。
張園長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個比較神秘的角色，神秘到跟他交流的時候，自己的心總是飄在半空中。
但是李天明對於張狂極度信任，甚至經常毫無根據地跟他打包票：“具體原因你不用問，老張這人絕對不會有問題。”
出於對李天明的了解和信任，秦思洋認為張狂也不會藏有壞心思。
秦思洋猶豫片刻，點點頭。
“是的，我的問題，可能不太想讓彆人知道。”
“不想讓彆人知道？”張狂解開發繩，撓了撓蓬亂的頭發：“那就跟我去實驗室聊吧。”
“好。”
張狂一個縱身，直接跳到了奇跡樓的六樓走廊。
秦思洋見狀，也用力一躍跟了上去。
張狂的實驗室非常乾淨，兩張辦公桌，兩台台式電腦。
隻不過台式電腦的主機非常大，立在地上，比秦思洋還要高。
牆的旁邊有一個梯子，還有沒打開的天窗。
秦思洋知道，奇跡樓的頂樓，有一台口徑極大的天文望遠鏡，是張狂專門用來研究末世的主要儀器。
張狂給秦思洋和自己接了兩杯熱水，隨口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突破序列等級六了。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秦思洋愣了一下，困惑地看了張狂一眼。
張狂坐下後，說道：“你剛剛跳上樓的時候，輕輕鬆鬆，沒發動序列技能，沒用獵神道具，甚至沒使用全力。大概率已經是序列等級六的身體素質了。”
秦思洋拿起水杯，坐在椅子上：“張園長觀察力好仔細。”
“我一個研究末世的，自然要從各種細微之處進行推斷，已經養成習慣了。”張狂喝了口熱水後，又撓著頭發開了口：“在這裡的交談，除了你我沒人聽得見。說吧，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秦思洋點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張園長，我聽你講到末世降臨當天，聯合政府成立與安全區建立的時候，心中有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
“為什麼隻用了一天的時間，這些事情就完成了？不論是成立聯合政府，還是建立安全區，都明顯不是一日之功啊！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覺醒序列能力，依舊是最樸素的生產力，如何能做到一夜之間就……”
秦思洋話音未落，眼前的張狂忽然瞪圓了雙眼，化身為半透明的深藍色影像。
緊接著，一張巨大的藍色書頁從張狂後背展出，將秦思洋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