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聽說今天申家那小子來你們家相親啊。”
手上有疤的大漢嗓門洪亮,語氣裡帶著笑意,很是爽朗的樣子。
不過被叫江哥的江父的回應卻很是平平,他是個內斂謹慎的人,不喜歡女兒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就被傳的滿天飛。
“江哥還不好意思了,我也就是孩子生的晚,不然我早讓我兒子來您家提親了?誰告訴我的?嗨,這事兒還用誰告訴嗎,江哥你彆不好意思,您閨女養得好呢,申老三他媽一早知道要和您閨女相親,那高興的恨不得滿世界都知道。”
江父皺眉,敷衍的應付著和自來熟的大漢說話,心裡麵卻不太高興。
申家是怎麼回事。
這次相看雖然是他同意的,但是他可沒有自己定好了是誰就不管女兒的想法直接嫁過去的意思。
他們夫妻辛苦養大的孩子,在這種人生大事上,怎麼可能不去在意孩子的想法。
這事兒要是成了就算了,要是不成,就申家申母這種張揚的風格,很難保證後麵不會好事變壞事。
江父因為這個也無心和人應酬,何況他和這個自來熟的大漢本來也沒什麼交情。
大概是看出來江父的敷衍,轉身走人的大漢扭頭就換上了一副陰狠表情。
“嘁。”
給臉不要臉。
雖然心裡麵已經罵上了,但是剛才他開玩笑的說出如果自己孩子年紀夠得上,他也是的確會來上門提親的。
畢竟江父一家都是體製內,正兒八經的公職人員。
這關係網要是能到他手裡,這次公安局處理投機倒把的事情,哪裡還用他著急忙慌的抓替罪羊。
祁紅豆在喝完手裡的糖水之後,也告辭了。
她本來就是應江巧慧的邀請過來坐坐,現在都見到目標人物了,自然也不用繼續坐了。
江父和祁紅豆客氣了兩句,就在祁紅豆要出門的時候,怒氣衝衝的江巧慧就旋風一樣衝進了屋裡。
仔細看,還能看到江巧慧氣紅了的小臉上,還有淚痕。
什麼事兒,都氣哭了?
不是才出門去相親嗎?
跟著進門來的江母也有點頭大,為了給兩個年輕人製造機會,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大人們都避開了。
本以為兩個年輕人能夠相談甚歡的,結果前後不過幾分鐘,女人就氣呼呼的跑了出來。
頭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她和和媒人以及男方的母親麵麵相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安排相親也是為了女兒考慮,現在發生了這種意外,當然也還是以女兒為先。
江母沒有多猶豫就跟了回來,她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知道,她女兒不是那種任性張狂的孩子,現在這樣,多半是受了委屈。
隻是不知道短短幾分鐘,發生了啥。
難道是男方不規矩?
江母想到這裡,心都跟著沉了下去,但是臉上還是儘量保持著平常的樣子,讓周圍打開門,或者從窗裡麵探頭的人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人家的家事,雖然老實說祁紅豆也有點好奇,不過她還是很識時務的走了。
不過她就是不走,這會也沒人注意到她這裡。
江父和江母又要忙著打發媒人,和男方家裡交涉,還要想著照顧女兒的心情,以及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真沒人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老太太。
大約是覺得替罪羊已經關起來等著開宰,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所以先前和江父搭話的那個男人轉頭就去找了他在公安局裡麵的幫手一起喝酒吃飯,順帶聽一聽隔壁江家縣城的熱鬨。
在媒人大呼小叫著:“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的。”的時候,屋子兩個人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喝酒說笑。
“老江家今天熱鬨啊。”
“可不是,我路過的時候他們家閨女正要去相親呢,和申家的小兒子。”
“你還知道這個呢?”
大漢咕咚一口酒,帶著酒氣道:“咱們現在乾的什麼活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兒子,江家這個女婿的位置,還就占定了,你也不想想,江家本家在什麼地方。”
“老江雖然是旁支,但你看看他現在過得日子,實打實是占得上便宜的。”
不是本家都能這麼照顧,這說明江家確實有能力,也證明江家的關係網有多麼令人眼紅。
孫副局嗤笑:“得了吧,他們家那姑娘能是好娶的嘛?我看申家就吃不上這一口熱乎飯。”
也是,隔壁雖然已經漸漸消音了,但是第一次見麵就鬨的這麼不愉快,的確是很難發展下去。
“不說這個了,之前被幾個知青攪合攔截下來的那一批老古董,現在風頭也徹底過去了,可以出手了吧?”
“你聯係好人,從你手裡過得時候,我能保證你不出事,至於離開了咱們這之後是什麼樣子,我可就不管了。”
養寇自重,自古以來有之嘛。
大漢知道這個孫副局人狠心黑,肯定不隻是乾著保護傘的活兒,不過不該問的不要問,這是行規。
他隻要能完成自己的交易就行了,反正好處又不會少。
“這是當然,得您一程庇護就不錯了,哪兒能讓您操心後麵那老些事情呢。”
很快,兩人就推杯換盞起來。
祁紅豆在這兩人結束談話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那條街。
果然是條大魚。
副局長啊。
在江巧慧領著她去家裡休息喝水的時候,江巧慧擔心她認不清這些看上去大差不差的大門,便一一指過去,給她說一下,這是誰誰誰家,那是誰誰誰家。
這個誰誰誰家,有職務的就會稱呼職務,比如孫副局長家這樣的介紹。
難怪那些人可以當著公安的麵打人,這個職位,的確能夠讓李家三口死而瞑目了,他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是這一位。
這種人也就占據個地頭蛇的主場優勢,等上麵發現了,一捏一個準。
祁紅豆算著心裡的小賬,要怎麼才能抓到這些人的小辮子當做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