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抵達雪都(1 / 1)

薛家的靈舟遠比不上日月梭。

日月梭從人界來到魔界,雲意辭記得大約是一個月不到。

而薛家的靈舟,飛行了整整一個月才剛飛出魔界。

薛寒也終於發現了魔界與往年的不同。

他悄悄找到赤華魔尊打聽道:“魔尊大人,這一路返程,魔界似乎不見什麼人奴了,這是為何?”

赤華魔尊被沈懷川強令上舟,心中的惡氣正沒地方出呢。

他惡聲惡氣道:“我怎麼知道?”

“現在你薛家還想管我魔族的事?”

“到了魔界的人族就是我們的人,我們對他們做了什麼關你們屁事。”

薛寒被赤華魔尊一頓叱罵,反倒對魔族熟悉的態度安心了不少。

管魔族對那些人族做了什麼,總不能可能是當珍貴靈物保護起來吧。

薛寒不知自己歪打正著還真猜中了。

他每日派人問候沈懷川,好吃好喝一日三餐不落,有次還精挑細選送了兩個美人過來。

雲意辭促狹道:“這薛寒,估計對他親爹都沒這麼好。”

沈懷川無奈笑道:“沈某無妻無子,掌門說笑了。”

薛寒送來的吃食他們不碰,人也原樣送回。

就這樣在薛家叔侄的戰戰兢兢中,靈舟飛行了整整四個月,終於到了薛家的老巢。

雲意辭踏出舟上的房間,俯瞰四野,發現這座城與一路看到的凋敝的人族城池全然不同。

城中的建築物鱗次櫛比,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四處可見。

沈懷川順勢牽住雲意辭與她一同下舟。

以免薛家人不長眼,看輕她,對她心生冒犯。

靈舟之下,已經得到消息的薛家族長薛安正帶著族中子弟在一旁等候魔君大駕。

道路兩旁,是薛家馴化好的修士。

他們身著統一的衣裝,同樣的麻木和麵無表情,恭迎著從魔界遠道而來的貴客。

雲意辭看到這一幕隻覺得荒謬。

薛安與薛寒不同,是個風度翩翩氣度儒雅的美男子。

雖說是薛寒的兄長,但二人站在一起,說薛寒是薛安的爹都有人信。

薛安看到沈懷川攜手雲意辭而來,眸光一轉,熱情上前:“魔君大人,百聞不如一見啊。”

“路途遙遠,還請大人到我薛家先行修整。”

薛安備好了座駕,華美的黑金輕紗,隱約可見其中的香風軟枕。

而這優雅而奢靡的座駕是在一隻通體漆黑威猛不凡的靈象背上。

靈象長鼻旁兩根粗而長的鋒利象牙泛著寒光。

它的身上也被精心裝飾了一番,鑲嵌著泛著金光的靈石。

然而,不等沈懷川與雲意辭二人坐上去,一聲令人心神震顫的鳥唳從遠處傳來。

鳥唳聲震四方,眾人臉色大變。

連那威猛不凡的靈象竟然都開始兩股戰戰,隱有崩潰奔逃之勢。

薛安驚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意辭心道這不就是你們薛家想讓我們看到的。

薛寒和薛安早就偷偷摸摸聯係上了。

算準了想讓沈懷川這個“魔君”和為薛紫煙身後的妖族碰到一起。

沈懷川被妖族下了麵子必然會勃然大怒。

而妖族忌憚魔族,必定需要他們薛家從中調停。

三足鼎立之下,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所謂坐山觀虎鬥,這招被薛家是玩的明明白白。

可惜,他們漏算了一點。

他們的圖謀全被聽到了。

沈懷川作勢沉下臉:“你們薛家這是何意?”

“是想給我魔族一個下馬威不成?”

赤華魔尊見沈懷川動怒,連忙召齊三百魔將。

氣勢緊繃一觸即發。

薛安委屈道:“冤枉啊!魔君大人,我豈敢得罪你們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你看,你看這天邊的鳥。”

薛子敘立刻狀似無意道:“啊,父親,這天邊的靈鳥皆是猛禽,有些像曦明城妖修的原形啊。”

“莫不是紫煙妹妹來了。”

薛安急切道:“這丫頭怎的還是如此愛出風頭?”

“我分明叮囑了......”

薛安似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故意掩口,又假作和沈懷川道歉:“哎,想是我那侄女被曦明城的妖王給寵的無法無天,才會這麼大膽。”

“到時我定讓她來給您賠禮道歉。”

赤華魔尊凶道:“賠禮道歉頂什麼用?必須拿你侄女的命來償!”

此時眾人頭頂的靈鳥群已然逼近。

落地之時,這些猛禽紛紛化作英武健碩的修士。

其中一人似乎聽到了赤華魔尊的話,他怒喝道:“你們好大的口氣!”

沈懷川放出威壓,直接將這些妖修按倒成五體投地之勢。

除了妖修,赤華魔尊也給跪下了。

更彆說那些魔將和薛家子弟,還有薛家的修士。

隻有離沈懷川最近的雲意辭仍保持著站立。

薛安目露震驚,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眼前的這個魔族,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強。

沈懷川不緊不慢道:“叫你們能主事的出來。”

之前領頭作聲的妖修被他的威壓按得雙眼爆出血絲:“你......你是魔。”

不等沈懷川再發聲,天際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女子之聲:“這位前輩,還請放過我族護衛。”

“不知前輩在此,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諒解。”

雲意辭循聲望去,便見遠處霞光滿天,雲層中百鳥環繞,霞光之中,一頭雲獸正拉著華美的座駕淩雲而來。

座駕之上,是一名身穿紫色衣裙的美豔婦人,她的身旁坐著一個玉雪可愛的精致女童。

沈懷川待雲獸拉著座駕快要落地,才收了威壓。

紫衣婦人牽著女童上前給沈懷川行禮:“我名薛紫煙,這是我女兒歲宜。”

“我早年嫁到曦明城,百年未曾歸家,今日特攜我女兒歸家見見她外祖母。”

“冒犯前輩,是我的不是。”

“我外子因一些瑣事纏身,晚來一步,待他來了再與前輩賠罪。”

薛紫煙美豔大方,手中牽著的小女童也學著大人的樣拱手作揖。

雲意辭伸手扯了扯沈懷川的衣袖,沈懷川順勢道:“既是如此,此次便罷了。”

眼看好不容易挑起的矛盾就這樣被化解,薛寒急道:“你這逆女,百年不回來,一回來就闖下大禍!”

薛家不許沈懷川善罷甘休。

雲意辭卻突然出聲道:“這一路行來,我都沒有見到其他女子,實在是無聊。”

“我見這位姐姐有些投緣,等安置下來,我能去找薛姐姐玩嗎?”

薛寒都想吐血了,誰說沒有其他女子。

他給沈懷川來來回回送了幾撥人都被送回來了。

沈懷川道:“你開心即可。”

而薛紫煙從方才雲意辭對沈懷川的親近也看出二人的關係,她親近道:“自然可以。”

“我出閣前長於薛家,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

“那就勞煩大伯將我們安置在相鄰的彆院吧,這樣我和妹妹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薛紫煙身旁那叫歲宜的女童已是“噔噔”幾步跑到雲意辭身旁去拉她的手。

雲意辭這時才發現女童有些異樣。

——她不會說話。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薛家人一個個臉色難看,偏還要擠出笑。

薛安道:“既是如此,我便另外布置彆院吧。”

他陰沉地看向與雲意辭親近的歲宜。

住的近也好。

魔族餓的時候,可是不分你我,什麼都吃的。

一番波折之後,雲意辭和沈懷川終於到了薛家為他們安置的彆院。

整個雪都都是薛家的地盤。

如薛紫煙要求的,薛安將他們與薛紫煙一行安排在相鄰的彆院。

就是小丫頭歲宜一直纏著雲意辭不放。

薛紫煙見雲意辭氣質乾淨溫和,對歲宜十分耐心,便拜托她代為看護,說是她要去見一見自己的母親。

雲意辭心道這人也是奇怪。

才見一麵,就敢大膽把女兒交給陌生人?

不過她正發愁要怎麼從薛紫煙嘴裡套出更多關於薛家的內情,於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小姑娘不知是不是繼承了父族的妖族血統,一直想掀雲意辭的袖子。

燭見用小爪子扒了一下雲意辭的肌膚,她才反應過來,歲宜不是對她的袖子感興趣,而是感覺到了燭見的存在。

雲意辭摸了摸歲宜紮起的小丫髻:“那可不是你能玩的。”

她將一團奶氣的歲宜抱起:“走,出去玩。”

彆院隻住了沈懷川和雲意辭兩個,赤華魔尊和下屬都安排在不遠入住。

就算懷中的歲宜是隻有三四歲的小女娃,雲意辭也不敢大意。

畢竟妖族的年齡實在是不可捉摸。

薛紫煙雖然走了,卻有另外看護歲宜的妖修守護在側。

之前顧忌著雲意辭,他們守在房外。

現在雲意辭帶著他們的少主外出,自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

為防沈懷川介意,薛紫煙留下的都是女妖。

雲意辭好奇道:“曦明城的城民都是羽族嗎?”

沈懷川才給了他們一族下馬威,妖修們能有禮貌就怪了。

守候在旁的女妖硬邦邦道:“大部分是羽族,也有其他少數妖族。”

雲意辭道:“原是這樣。”

她沒問這些羽族的原身,這個問題太不禮貌了。

她專心逗了會兒歲宜,就聽得外院薛家來人請魔君與雲夫人前去赴宴。

雲意辭嘴角一抽,雲夫人是個什麼鬼。

她將手中的女童交還給曦明城的妖修,出去問話:“薛姐姐去嗎?”

薛家來使應道:“那是自然,姑奶奶正在薛家等候呢。”

雲意辭又問:“既是這樣,我把歲宜也帶過去給薛姐姐吧。”

那仆從連忙道:“雲夫人有所不知,這般重要的場合,萬一小小姐當眾哭鬨豈不是又要驚擾到魔君大人。”

“我們可得罪不起啊。”

“這事姑奶奶也知道,說是歲宜小小姐由她帶來的人照看即可。”

雲意辭看向被薛紫煙留下的女妖。

比男子還高的女妖此時對薛家來使怒目而視:“得罪不起魔族,就得罪的起我妖族?”

“你們這般慢待我家少主,待城主大人來了,必要向你們討回這口氣。”

奴仆嚇得瑟瑟發抖卻也不敢多說一句。

女妖氣憤難耐,一把抱著小姑娘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可是那三四歲的奶娃娃偏偏張開手要雲意辭抱。

無奈之下,雲意辭將孩子抱過來,她道:“我帶她去吧,魔君不會怪罪的。”

沈懷川恰好得到消息從裡間走出,見歲宜又想扯雲意辭的麵紗,順手將這不太規矩的小姑娘接了過來。

“走吧,不妨事。”

“若與三歲幼童計較,倒顯得我小肚雞腸。”

跟在二人身後的女妖驚掉下巴,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歲宜就被那個凶惡的魔君給抱在懷裡了。

她忍不住暗自嘀咕,這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模樣真是奇哉怪哉。

雲意辭與沈懷川帶著歲宜入宴。

接待眾人的薛安看到抱著孩子的沈懷川愣了一下才恢複如常。

薛安道:“魔君大人,您這是?”

沈懷川道:“小童離不得母親,我就順路帶過來了。”

薛紫煙抬眸望來,正好看到歲宜趴在沈懷川懷中。

她驚得連忙起身上前接住歲宜:“前輩......”

雲意辭細細打量薛紫煙,見她眸中還有未乾的水光,顯見是哭過的。

其實下午薛紫煙說想去見自己的母親,她就想將實情告知對方。

隻是摸不透薛紫煙的立場,她才按下不提。

也不知今日薛紫煙看到了什麼。

薛紫煙抱著歲宜,與雲意辭二人的桌案呈相對之勢。

薛安在這種場合可不敢坐上,就坐在薛紫煙身旁。

“魔君大人......”

薛安虛偽一笑,抬手舉杯之時,某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暴鳴與鳥唳之聲。

聽出是族人聲音的薛紫煙立刻起身:“這是怎麼回事?!”

沈懷川也抬頭望去,遠處的喧囂伴隨的塵煙,入目是無數維護秩序的修士正往暴亂處趕去。

那裡,正是他們的彆院。

沈懷川靜靜道:“有人想掀起魔族暴動,趁機殺死你的女兒,然後嫁禍給我們。”

沈懷川手中竹筷如刀刃,指尖一挑,細長的竹筷便擦過薛安的脖頸直接穿透金碧輝煌的客殿牆壁。

“薛安族長,你說這個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