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唱了三遍《友情歲月》,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麥克風,轉頭和蔡鬆拚酒。
酒過三巡,臉上浮起紅暈,鬆弛的氛圍逐漸在包廂裡蔓延開來。
陪酒小姐們察言觀色,開始張羅起了“遊戲”。
南洲會所走的是中高端路子,平日裡很少搞這些低端娛樂。
但吳鋒銳這種情況特殊,他背後有楊鳴撐腰,又和場子裡的小北熟絡,漸漸就成了這裡的特例。
那些老掉牙的遊戲,什麼唐伯虎點秋香、高山流水、神筆馬良、天龍八部,輪番上陣,倒也應了他的心思。
包廂裡彌漫著酒氣和香水味,彩色的射燈在天花板上打著旋。
在這樣的環境裡,再清醒的人也會被酒精和曖昧的氣氛拉入一種恍惚狀態。
吳鋒銳歪在沙發上,眼神迷離,像是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紙醉金迷中,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
南洲會所的走廊裡,阿水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他戴著的一次性醫用口罩,在這種場所裡分外刺眼。
透過包廂門上那扇圓形玻璃,他看到了醉醺醺的吳鋒銳,這幾個月來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的身影。
腰間的黑星冰涼地貼著皮膚,這種觸感讓他的十分安心。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到門把的瞬間,一個女人的聲音劃破了他的專注。
是南洲的領班,她身上帶著KTV特有的香水味,眼神裡透著職業性的警惕。
在這個靠察言觀色吃飯的地方,任何反常的事物都會觸動她敏銳的神經。
何況包廂裡的客人都是要她時時留意的主兒。
阿水緩緩轉過身。
隔著口罩,他渾濁的目光和領班對視了片刻。
那一瞬間,某種陰冷的氣息讓領班後背一涼。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最終,阿水轉身離開。
領班望著他消失在走廊儘頭,眉頭緊鎖。
她猶豫著要不要向包廂裡的人通報這個異常情況。
推開門,眾人正玩的不亦樂乎。
最終她選擇了沉默,識趣的退了出去。
淩晨的街道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燈光裡。
吳鋒銳和蔡鬆從南洲會所踉蹌而出,兩人勾肩搭背,醉意上頭的樣子活像對親密無間的兄弟。
身後跟著的幾個手下也都喝得東倒西歪,腳步虛浮。
“走,去下一場!”吳鋒銳的聲音裡帶著酒後的沙啞,那股子得意勁兒還沒過去。
蔡鬆也來了興致,嘴裡含糊不清地應和著。
路燈在地上拉出兩人搖晃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就在他們準備鑽進那輛停在路邊的豐田車時,一個異樣的聲音劃破夜色——那是一聲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噗”響,如果不是吳鋒銳這些年在道上摸爬滾打的經驗,根本不會在意。
下一秒,蔡鬆的手臂突然收緊,指節深深掐進他的肩膀。
那一瞬間,吳鋒銳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滲透過西裝,沾濕了他的手掌。
借著路燈的光線,他看清了手上的暗紅色——是血!
他瞬間清醒,腦海中炸開一個念頭:消音手槍!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撲向車門,動作之快,連帶著蔡鬆的身體也歪斜著倒在地上。
就在車門即將關上的刹那,他瞥見巷口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深色的外套,戴著毛線帽,正快速隱入陰影之中。
冷汗順著吳鋒銳的脊背往下淌,此刻竟讓他有種想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