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拉開車門,動作從容地坐進後排。
朗安站在車外,目光掃視四周,仿佛在等待什麼。
方婷剛要開口詢問,馬路上突然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
六輛麵包車以一種令人生畏的默契呼嘯而至,輪胎在地麵劃出尖銳的聲響。
後門拉開的瞬間,一群身著黑衣的人魚貫而出。
老五走在最前,手中鋼管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他們臉上帶著某種訓練有素的冷漠,眼神裡沒有絲毫猶豫。
朗安輕輕點頭,這個微小的動作如同扣動扳機。
黑衣人群瞬間如潮水般湧向車行門口的混混。
沒有叫囂,沒有威脅,他們手中的武器直接奔著要害而去。
這是一場毫無預兆的突襲,乾淨利落得像一場預演已久的行動。
楊鳴靠在後座,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依然平靜。
萌萌和方婷驚魂未定地鑽進車裡,兩個女孩麵如紙白,瑟瑟發抖地縮在座位上。
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街道上回蕩著打鬥聲,金屬撞擊聲,還有此起彼伏的悶哼。
車行內的情況迅速失控。
那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混混在這支訓練有素的隊伍麵前不堪一擊,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即便是排骨,儘管他用匕首逼退了幾個對手,可在老五麵前還是顯得太過薄弱。
鋼管揮舞間,鮮血從他額頭迸濺而出,在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跡。
整個行動不過持續了十幾分鐘。
當最後一聲金屬撞擊聲落下,黑衣人群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的隻有滿地狼藉。
萌萌和方婷偷瞄著後視鏡裡楊鳴的側臉,忽然意識到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絕不簡單。
楊鳴的目光穿過車窗,落在朗安身上:“讓他們把周東叫來。”
朗安點頭,幾步走到排骨麵前。
排骨靠在牆邊,額頭的血還在往下淌,但他臉上的狠戾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
“打電話,叫周東過來。”
排骨擦了把臉上的血,目光不自覺地投向那輛停在路邊的粉紅色捷達。
車後座上那個男人,此刻正在靜靜地抽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
那個欠債的女人,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靠山。
他摸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過一道血痕。
電話那頭,周東的聲音透著一絲深沉。
車行裡的混混陸續爬起來,攙扶著重傷的兄弟往醫院趕。
排骨也想離開,卻被朗安冷冷地擋住去路。
他隻得從店裡拿了塊毛巾按在傷口上,跌坐在沙發上等著老大的到來。
周東作為城西的地頭蛇,他對局勢的嗅覺向來敏銳。
吉順車行是他的地盤,這在道上人儘皆知。
可偏偏有人敢上門鬨事,而且是有備而來。
排骨語焉不詳的電話裡隻提到一個女人,但周東知道,事情遠不會這麼簡單。
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
……
粉紅色捷達車裡,萌萌的目光不斷在後視鏡中打量著楊鳴。
她已經完全看不透這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
“謝謝你。”萌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生怕惹得對方不悅。
方婷趕忙跟著道謝,聲音卻比閨蜜的更輕。
楊鳴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看向前座的兩個女孩:“事情還沒解決,有什麼好謝的?”
這句話不帶任何情緒,卻讓兩個女孩如坐針氈,再也不敢出聲。
八點半左右,幾輛車,在馬路邊停下。
周東從車上下來,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車行。
玻璃碎片滿地都是,幾輛抵押車的玻璃已經被砸碎,展示價格的牌子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他大步走進店內,看到一臉血汙的排骨時眉頭緊鎖。
朗安站在一旁,姿態閒適,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周東壓下心頭的怒火,平靜地問:“兄弟,哪條道上的?”
朗安沒有回答,目光越過周東,看向店門外。
周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楊鳴正帶著兩個女孩走進來。
對方的步伐從容不迫,仿佛在逛自家店鋪。
那兩個畏畏縮縮的女孩跟在他身後,與這個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周東眯起眼睛,對方這種不動聲色的氣場,讓他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