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自己在小酒館喝酒,我沒彆的愛好,就是愛喝點酒,我的酒量也不咋好,過了二兩就多了,
我記得我那天本來喝了不少,正想走,牛爺和王二爺來了,我們仨也算得上是酒友,就又湊了兩個菜,打了一斤酒,就喝上了。
後麵的事我就記不清了…"
楊淮林絞儘腦汁,雙手捂著腦袋冥思苦想。
大寶在外麵急的恨不得立馬進去把他腦子挖出來,洗乾淨控乾水再放進去,這個酒蒙子,跟上輩子他爹一樣糊塗。
謝明吐出了一口粗氣,審這樣的人太憋屈了,啥都想不起來,問都白問,
他儘量把聲音放柔和:"楊淮林,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你迷迷瞪瞪的,就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嗎?"
楊淮林想了又想,好一會兒才遲疑的說道:"我那天晚上好像聽到了一個女的叫,叫什麼王……來,我拿不準,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聽到了…"
大寶鬆了一口氣,狗日的,你終於把真凶王燕來的名字給說出來了,你可急死我了。
謝明也激動了,審了大半天,才憋出了一點線索,他急忙從審訊室裡岀來,
"所長,這個酒蒙子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寶抱著女兒直起了身子淡淡的說道:"不用管是不是真的,既然女死者曾叫出過這個名字,說明這個王什麼來就是在崇文門翟家口胡同周圍五百米內居住,
馬上聯係崇文門派出所,查查他們轄區內有姓名中帶王和來兩個字的男人,然後你們馬上去排查,看看有沒有男人單身居住,麵部,頸部,兩側腰間,手背手臂有抓痕的,如果有,立馬抓回來。"
趙震宇也岀來了,他摘下帽子撓撓頭問道:"所長,這個殺人犯就在那個範圍住?怎麼會呢?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大寶抹了一把暖暖啃他臉留下的口水:"死者阮香芝就住在翟家口胡同,大半夜的她能跑多遠去上廁所?
她能叫出殺人犯的名字,說明殺人犯就住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倆個人還有所交集,甚至是鬨過矛盾,所以很熟悉,
這個男人一定是單身,否則不會這麼晚出去而沒人管,去查吧,應該沒錯。"
當然沒錯,大寶的記憶超強,他清楚記得凶手王燕來今年三十二歲,燈泡廠工人,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姐姐嫁到了房山,
他自己一個人住在四合院的兩間廂房,
之所以他是單身一個人,是因為三年前他的媳婦兒不堪他的毆打,和一個浙江來的木匠跑了,從此他就恨上了女人,
這個死者阮香芝的丈夫也是燈泡廠的工人,經常加班,留下阮香芝一個人在家帶孩子,王燕來住的地方和阮香芝家隻隔著五個院子,
王燕來和阮香芝的丈夫是同事,他到人家裡喝了兩次酒,也算是有點熟悉,
出事的那天晚上,王燕來淩晨一點下班往家走,路過廁所,就見到昏暗的路燈下,阮香芝拿著紙,捂著肚子,一路小跑進了廁所,
於是王燕來就心生歹念,他躲在廁所外麵,根本沒注意到男廁所那邊還有個醉鬼,
等阮香芝解完手出了廁所,王燕來撲過去,一把抱住阮香芝,
嚇得阮香芝剛要叫,王燕來捂住她的嘴,把她摁倒了,阮香芝拚命掙紮,
王燕來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去扯她的褲腰帶,沒想到阮香芝咬了他的手一口,
王燕來疼的鬆開了手,阮香芝大聲罵道:"王燕來,你個畜牲,你放開我,要是不放,我就去告你…."
王燕來一聽嚇壞了,他可知道,耍流氓是要坐牢的,嚴重的會吃花生米,
他拚命掐住阮香芝的脖子,阮香芝的雙手亂抓,將他的脖子,手背,手臂,全都給撓成一道道的,
王燕來越來越用力,他的眼睛已經紅了,漸漸地阮香芝沒了力氣,沒了聲息,
王燕來嚇得往後一稍,一屁股坐地上了,他這才發現身後垂著頭坐著一個醉漢,這個醉漢他認識,
醉漢叫楊淮林,是紡織廠的電工,這貨孤家寡人一個,天天喝大酒,
王燕來害怕了,他剛要動手掐死楊淮林,卻聽到了輕微的呼嚕聲,他這才知道,合著這個酒蒙子是睡著了,
王燕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他爬過來就對阮香芝的屍體進行了侵犯,完事以後,他把楊淮林的褲子扒到膝蓋下,
偽造好了現場,王燕來一溜煙跑回家……
他的計策很成功,公安果然認定了是楊淮林殺的人,並且判了死刑,
這件案子深埋在了故紙堆裡,這王燕來在二十年裡用同樣的手段又殺了四個女人,但是在大風暴時期,公檢法近乎於癱瘓,他就逃過了法網,
直到79年四月的一天,當時正好是阮香芝被害二十周年,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十歲的阮秀玲半夜鬨肚子,
跑到胡同口的公廁解手,就被王燕來給盯上了,王燕來等阮秀玲一岀來,就撲上去要下手,
不過他這回是碰到鐵板上了,阮秀玲是全國長拳武術冠軍,散打全國第二,王燕來淫笑著撲過來,
阮秀玲一愣,她本能的反應就是雙掌纏上王燕來的胳膊,王燕來疼的一叫喚,這姑娘才緩過味來,碰到流氓了,
阮秀玲立馬怒了,雙掌纏緊王燕來的胳膊,用力一撅,隻聽喀拉一聲,王燕來的胳膊斷成兩截,
王燕來慘叫一聲,緊接著就是毀滅性的打擊,阮秀玲把王燕來這頓揍啊,等公安來的時候,
王燕來隻剩出氣,沒有進氣了,送到醫院搶救了兩天,才把他救了回來,
王燕來交待了他從59年到79年,二十年間裡他強奸殺人共五起,這起連環殺人案一下子就轟動了整個京城,
這時候人們才知道,還有一個冤死鬼叫楊淮林,可惜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這件冤案的結果就是楊淮林枉死,政府賠給家屬兩千元,
而始作俑者的孟富貴等人卻浮皮潦草的寫了一份檢討,背了個處分而已,沒有人為這件案子負責,而一條人命也僅僅值兩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