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民是衛戍區政工乾部,身上基本是不帶槍的,現在乍一聽到槍聲,嚇得他急忙趴在門縫裡往外看,
隻見走廊裡一片混亂,他兒子和侄子的病房門口圍滿了人,再仔細一聽,病房裡傳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還有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李玉民不敢出去了,他趴在門縫裡,隻敢露出一隻眼睛往外看,眼睛裡充滿了驚恐…
時間推到一個小時前,陸家人吃完了飯,老太太讓許阿姨帶著孩子們上樓,客廳裡隻剩下老太太,陸建邦,白秀英和秦大寶四人,
"大寶,你給你姥爺打電話了嗎?"
"打了,姥。"
"你姥爺怎麼說?"
"我姥爺說,咱們家不嗆人,也不能讓彆人嗆,這件事出了,咱們要鬨,往大了鬨,讓李家給個交代,咱有理咱怕啥?"
"嗯,你姥爺說的對,咱有理咱怕啥?"老太太笑了,這才是那個橫刀立馬的英雄說的話,
就拿今天的事來說,放在誰家都不是小事,而且,這還是個禁忌,這股風要是吹開了頭,以後不管是誰家,隻要派出一個紈絝子弟對女性下手,就可以輕易的獲得名利,試問,隻要是心裡肮臟齷齪的人,誰以後不這麼乾?長此下去,誰家有女兒的不人人自危?
"娘。"陸建邦沉吟了一下,衝著大寶伸岀手指。
大寶懵了:"啥呀?你啥眼神呀?你娘在那兒呢!"
陸建邦氣得反手打了他一巴掌:"煙!小混蛋!煙!"
"你打我?"大寶捂著後腦勺:"大舅,你當著我大舅媽和我姥的麵打我?還找我要煙?你看看,你把我舅媽氣啥樣?"
陸建邦心裡咯噔一下,抬頭看看對麵的兩位女士,臉都氣紅了,四隻眼睛在惡狠狠的盯著他,
陸建邦立馬軟了,滿臉堆笑:"好大外甥,大舅哪是打你呀?這不是稀罕你嗎?"
"陸大局長,我很生氣,這事沒有兩盒大紅袍茶葉是解決不了的。"
陸建邦眼睛都立起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有兩盒大紅袍茶葉?"
"哼,你上回鎖櫃子我看到了。"
陸建邦腦瓜子嗡嗡的,家賊呀,難防啊,這小混蛋就是個家賊,就可他一個人霍霍,可再一看那娘倆虎視眈眈的樣子,他隻能咬了咬牙:"一盒。"這話說岀來,陸建邦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成交!"秦大寶回答的很乾脆,從兜裡掏出白皮煙給他大舅頂上,陸建邦偷眼看去,對麵的老媽和媳婦兒眼睛不瞅他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白秀英鼻子裡哼了一聲:"以後你再敢對我大寶動手動腳的,仔細你的皮。"
老太太點點頭:"你扒完我再扒!"
陸建邦心裡忽悠一下,他可不認為老媽和媳婦兒是在嚇唬他,尤其是他老媽,那純純是個說到做到的主兒,更何況還有一個從小拿他當球踢的母老虎沒來呢,那個更護犢子。
陸建邦趕緊轉移話題:"娘,今天大寶出手狠了點,但是威懾力不夠,我剛才想了一下,如果讓公安出手,不好,容易叫人抓住把柄,說咱公器私用。"
老太太點點頭:"對,你也不能出麵,到現在為止,一個說情的電話都沒有,說明李家人沒覺得事有多大,或許還覺得咱們陸家還好欺負呢。"
"那咱就鬨!"陸建邦深吸了一口煙:"我不出麵,讓秀英去李家鬨,把他家屋裡外頭都砸了。"
"好!我這就去。"白秀英樂了,她這口氣出不去得憋死。
老太太橫了他倆一眼:"瞅你倆那點出息?你把他們家砸了,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要鬨再大點兒。"
陸建邦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娘的意思:"不錯,身外之物,砸了也不痛不癢的。"
白秀英仍然一臉懵,大寶咧了咧嘴:"總不會往死裡弄吧?"
白秀英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不??啥意思,想來想去她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這就是三個聰明人帶自己一個傻子玩,她歎口氣,認命了,自己腦袋確實沒這三個人兒聰明,白秀英決定放棄治療了。
她一把摟過大寶:"兒咂,跟舅媽說說咋辦?"
大寶咧嘴一笑:"舅媽,有句話叫做趁他病要他命,誰惹咱們咱找誰講理,沒毛病吧?不過這個講理咱們不用嘴,畢竟一個心疼女兒的媽媽能乾出什麼瘋事誰也不清楚。"
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再不懂就真成傻子了,白秀英跳了起來,跑到抽屜裡又把槍拿了出來,
陸建邦和秦大寶嘴一歪,這咋動不動就用槍呢?用拳頭和棍子不行嗎?
老太太哈哈大笑連連拍手:"這個好!咱們家是軍人出身,不動刀動槍鎮不住人,秀英,娘告訴你一句話,隻要不打死人就行!"
"放心吧娘!"白秀英把槍塞進褲腰帶裡,這時候當年那個在奉天街頭手刃鬼子的女英雄又回歸了,不過這次是為母則剛。
秦大寶哪見過這個呀?現在隻剩下張口結舌了,下午的時候,他還怕自己當時出手太重了,現在一看,自己那算個屁呀?他拳頭再硬也硬不過子彈吧?
陸建邦站起來,繞過白秀英打電話去了,他自己媳婦兒自己了解,這個時候的白秀英絕對是生人勿近,閒人閃開。
陸建邦放下電話,過來說道:"問清楚了,人在總醫院外一科。"
白秀英一拽秦大寶:"走,兒咂,咱們娘倆收拾他們去。"
秦大寶趕緊穿外衣,陸建邦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勸著你舅媽點,彆一時興起把人給打死了。"
秦大寶應了一聲,拿著摩托車鑰匙和白秀英出去了,
陸建邦有點擔心,老太太站起來說道:"你放心吧,秀英心裡有數。"說完上樓去了,老太太一輩子都在槍林彈雨中度過,這點事兒根本不放在心上。
陸建邦想了一想,還是拿起電話給老爺子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
秦大寶和白秀英來到了陸軍總醫院住院大樓,這個時候李玉民正在給他爹打電話。
白秀英大踏步上了樓,豆玲瓏迎了上來。
"大嫂。"
"玲瓏,你怎麼來了?"
豆玲瓏抿嘴一笑:"大哥給我打電話了,敢欺負咱家閨女?我當嬸的絕對不答應。"
白秀英一揮手:"走,"
大寶停好摩托,上樓隻見到兩個舅媽的背影。
豆玲瓏領著白秀英來到李超李濤的病房外,就聽到裡麵胡麗的罵聲。
"這是個什麼人家?土匪嗎?一家女百家求,不答應也不用把人打成這樣啊?姓陸的,你們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咱們沒完!
兒子,這樣的人家,能有什麼好姑娘?告訴你,就這樣的姑娘,白給咱們家咱都不要!"
豆玲瓏一聽,"咣"的一腳把門踹開,大步走了進去,有兩個小護士正在給李超打點滴,冷不丁地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叫了聲"護士長"
豆玲瓏沒理她們,拽住胡麗的頭發,掄起巴掌開始扇她的嘴巴子,這個脆生,幾下就把胡麗打了個滿臉開花,
李玉堂急了,趕緊來拉豆玲瓏:"你是誰呀?乾嘛打我老婆?"
他話沒說完,一個冰涼的槍管頂上了他的額頭,嚇得李玉堂倒退一步,跌坐在病床上,正好壓在李超受傷的手上,李超當時就殺豬般的慘叫了起來。
白秀英一手握槍,一手製止了豆玲瓏,豆玲瓏一鬆手,胡麗滿臉青腫地癱坐了下去。
"我告訴你們我是誰,我是陸麗的媽媽,今天的事,你們李家得給個交代,否則,明年的今天,你們就可以給你兒子燒周年了。"
李玉堂被李超推到一旁,他畢竟也是軍人出身,這點血性還是有的,李玉堂腰一挺:"你們還要什麼交代?你女兒毫發未傷,我兒子,我侄兒,都躺在這裡,手都殘了,你們還要什麼交代?你們陸家彆欺人太甚,這件事等我兒子好了,咱們再慢慢談。"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你家的這個畜牲卑鄙齷齪,你是他爹吧?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玉堂這個後悔呀,早知道陸家人這麼難纏,當初就不該讓兒子對這個陸麗下手,現在真特麼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怎麼沒有談的呢?唉呀,算了算了,以前的事我們就不計較了,我讓我兒子娶了你女兒總行了吧?先定親,到年齡就結婚,這個交代你們滿意了吧?"
"不行!"胡麗爬起來,嘴裡頭破了,嘴角都是血沫子:"不能娶!我兒子才不娶這樣人家的閨女,白給都不要!"
白秀英和豆玲瓏都氣樂了,這家人是什麼腦回路?腦袋都被驢給踢了嗎?豆玲瓏一腳又把胡麗踹個跟頭,一個小護士躲閃不及,和胡麗滾在一起,另一個小護士都嚇傻了,豆玲瓏是醫院的總護士長,平時對人總是笑嗬嗬地,小護士們都不怕她,沒想到這一發起狠來,還真的挺嚇人的。
白秀英連話都懶得跟他們說了,她轉身站在李濤的病床前,抬起槍口對準了他,
李濤嚇死了,褲子是尿了又尿,後來實在是沒尿了,直往下滴答,他是萬萬沒想到陸家人這麼彪悍,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敢招惹陸麗。
"咬命…不要沙窩…"李濤沒了牙,說話都不利索,連聲求饒。
白秀英垂下槍口,隔著被子照著李濤的兩條腿扣動了扳機…